江东镇曾经有过大大小小十多个渡口,如今只留下谢渡、龙口渡、急水渡三个。
在等客的闲暇,老船工泡起了工夫茶。
船工从家里带来肉菜,午餐也在船上解决。
船工在收过渡费,每人一元。 船工根据水位变化调整跳板,方便乘客上下船。 船工刘武泰在准备午餐。 渡船在磷溪镇急水坑村靠岸。
在建的潮汕环线高速。船工们预计,潮汕环线高速建成后,客流将会再降两成左右。 编者按:为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宣传思想战线要增强脚力、眼力、脑力、笔力要求,本报组织记者深入基层蹲点采访,把镜头对准街头巷尾,把笔触伸向乡野村郊,发掘散落在基层中有意思的新闻点,捕捉生动感人的场景细节,深入了解老百姓生产生活的变化,用脚力丈量新时代的长征路,用眼力捕捉社会发展的不息律动,用脑力洞察美好生活背后的奋斗力量,用笔力讲好鼓舞人心的潮州故事。即日起推出《走基层 强“四力”》专栏,敬请关注。 4月的潮州,晴雨不定。 前往潮安区江东镇急水渡口采访的前一天,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很久,天气预报又说未来24小时将有大到暴雨。我们担心约好的行程受影响,特地打电话询问了渡口的船工。不料,船工回复说,除非刮台风发洪水才停班,只下大雨是照常开船的。 于是,我们顶着漫天乌云,按时来到急水渡口。一艘小型渡船正横靠在岸边,乘客排队依次登船,大部分人推着摩托车、身披雨衣。等大家都站稳了,船工刘武泰摆动船舵,渡船徐徐离岸,向江心驶去。绿色的江水荡漾开来,身后的急水塔逐渐露出全貌,对岸标着红五角星的引韩涵闸也清晰起来。 韩江自凤凰洲分汊为东西两溪,东溪流经此地,西岸鲤鱼山和东岸猫头山形成险峡,江面骤然收窄,水流湍急,因而自古便有“急水”之名。明代万历年间,潮州先贤林熙春在鲤鱼山上倡建三元塔(俗称急水塔),意图便是镇水、引航、昌文。 从江东急水渡口到对岸磷溪吉水(溪头,又称东急水)渡口,河面宽约300米,搭渡全程不足5分钟。如果乘车,要走镇道中横路,经如意大桥,到231省道,全程约26公里。 刘武泰今年52岁,他和父亲两代人都是船工。“我19岁来到船队工作,一干就是30多年。”他告诉我们,这个渡口至少清代已经存在,民国时期此地还是一个商埠,拥有商铺108间,聚集了四乡六里的商贩,渡口生意十分旺盛。新中国成立后,船队属市有关部门管理,渡口属镇和村管理,两方面互相配合,为需要渡江的群众服务。现在船队承包经营,但依然服务为主,方便两岸群众。 急水渡口目前有5名船工,每天轮班两人。早上天一亮,当班的船工便来到渡口,直至日暮时分。这天当班的另一名船工,是57岁的蔡秋金。古铜色的皮肤,谈笑间显露的褶皱,折射出摆渡人饱经风吹日晒的艰辛。 “这时节还好,夏天工作一天,相当于人家两三天。”蔡秋金说。 话音未落,一位花白头发的乘客插话说,“夏天整个甲板都是烫的,十多个钟头,多辛苦你想想就知道。” 刘武泰掌舵的时候,蔡秋金便提着市篮,在前头收费。一人一元,连人带摩托三元。看上去很便宜,有些搭渡人却不给。不给就不给,刘武泰和蔡秋金也不朝他们要。“都是临近乡里人,为这点钱争执,也划不来。” 问蔡秋金在渡口工作几年,他随口说,“一二十年了。”边上随即传来一句话语:“哪止!我三十年前开机绣厂时,你就在这里摆渡了。” 纠正蔡秋金的,是一位叫刘晓鹏的中年人,他是这渡船的老乘客。“二三十年前,我办机绣厂那会儿,取货送货,都得经过这渡船。用单车推,当然辛苦。” 江东镇是韩江中下游的洲渚,过去民众出入都靠搭渡,有“出门无路,全靠摆渡”的俗语,全镇曾经有过大大小小十多个渡口。即便三更半夜,乡里人碰到急事,一个电话打过来,船工也得赶紧起身摆渡。 一位老乘客回忆说,30多年前,遇到不大的洪水,渡船也得照样开,渡口地址根据水流经常变动,一变动便须重新搭建跳板。那时,渡口上下游落差约有几十米,人工撑渡年代,没一定体力和技术,以及对水路的熟悉,这份工是做不来的。 这些年路通桥通,江东镇的渡口只留下谢渡、龙口渡、急水渡三个,船工也仅剩十来人。开着私家车的刘晓鹏,每年仍会来坐两三次渡船。看他凝视这湾渡口的目光,和许多江东人一样复杂。 随着如意大桥开通,乘客减少了四五成,船工们预计,潮汕环线高速建成后,客流将会再降两成左右。 “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除了正月里人比较多,平时可能一个钟头跑两三趟,也可能一两个钟头都没人光顾。”刘武泰坦言,渡船毕竟服务性属,吃这口饭,很难计较得失。限载29人的渡船,有时见到对岸只有一位乘客,也会空船过去接人。“将心比心嘛。” 日近中午,渡船的柜台上,摆着提早洗切好的蔬菜,船工们的午餐都是在船上对付着吃。暂时没有新的乘客,刘武泰和蔡秋金泡起了工夫茶。船篷外,雨点打在江面,泛起阵阵涟漪…… “像你们这些江东人,会不会很希望渡口维持下去?”当着船工的面,我们脱口问道。船工和刘晓鹏哈哈大笑,不约而同望向建设中的潮汕环线高速韩江特大桥,“还是希望桥建起来,开车方便点。” 循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座座高耸的桥墩已清晰可见。交通日益发达的喜悦,古老行当没落的惆怅,交织在我们心头。 □ 文/本报记者 江马铎 邢映纯 □ 图/本报记者 黄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