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艺术品价值如何认定仍存争议

       庭审目击
　　时间：2012年2月17日星期五
　　地点：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目击者：本报记者李松黄洁
　　2012年2月17日上午，震惊全国的故宫盗窃案在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首次开庭。庭审吸引了大批群众和媒体前来旁听。
　　“偷东西时根本没想过，后来听他们说好像挺严重的。”面对公诉人的问询，坐在被告人席上的石柏魁回答。
　　2011年5月8日夜，就是这个身形瘦弱、站立起来连法警肩膀都还不到的石柏魁，制造了震惊全国的故宫盗窃大案。
　　石柏魁的哥哥和姐姐也来到了法庭，但始终未发一言。
　　由于石柏魁对于检察机关指控的事实基本认可，因此审理进行得比较顺利。
　　控辩双方的辩论焦点是：在被盗物品的价值难有明确结论的前提下，石柏魁盗窃故宫的行为是否可以认为属于“情节特别严重”。
　　预谋犯罪还是临时起意
　　9时20分，身着号服的石柏魁被带入法庭。28岁的石柏魁，出生于山东，但完全没有世人印象中“山东大汉”的形象———不仅身形瘦弱，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回答法官提问时经常含含糊糊。
　　随着庭审的进行，2011年5月8日夜发生在故宫博物院内的一幕，在公诉人与石柏魁的对话中慢慢被重现。
　　根据公诉人的指控，石柏魁之所以要去故宫，目的就是盗窃。此前，他通过上网浏览，发现了故宫内藏有大量精美藏品，因此才溜进故宫，并趁机潜入正在举行《交融两依藏珍选粹展》的斋宫。待清场后他切断电源、打碎玻璃、进入展柜，盗取了9件珍贵展品。
　　但是，对于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石柏魁的陈述却与检察机关的指控存在不小出入。
　　石柏魁在法庭上说：“我到北京几年了，从来没去过故宫，就想去看看。第一次去的时候，只转了三大殿，很多地方没逛到，就又去了第二趟。”
　　根据石柏魁的说法，他去故宫之前并没有过偷东西的想法。第二次跟着导游进到斋宫，看到里面有几个展柜，展出着一些“金属”之类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贵重，他根本没有概念。不过听导游说挺值钱的，当时就想：“这么多好东西，如果能拿两件多好。”至于后果之类的，他也从没想过。
　　据石柏魁回忆，当天他到故宫后就一直在下雨。为了躲雨，他随手拉开了一扇已经有点烂的窗户，藏到了展厅旁边的一间小黑屋里。
　　“当时屋里什么都看不见，就听见旁边柜子里声音嗡嗡的，特别吵。打开柜门一看，里面有两个闸，我就把闸拉了。”石柏魁说，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闸是干什么的，拉闸就是因为太吵了。
　　石柏魁“怕吵”关掉的，正是斋宫的供电系统总闸，最终导致了这里的安防系统全部失灵。
　　被盗展品价值如何认定
　　在公诉机关的指控中，石柏魁在斋宫中总共盗窃了9件展品。但是辩护人却提出，石柏魁在前后9次口供中，从没说过自己偷盗了9件物品，其中6次口供承认自己拿了6件，另外3次口供记载称其不记得了。
　　根据石柏魁今天在法庭上的说法：“我当时特别害怕，就想拿几件东西赶紧走，没注意一共是几件。逃跑过程中，由于遇到保安盘查，心里害怕，随手就扔掉了两件大的。”其余4件则被他“成功”带出了故宫。
　　可是，当石柏魁满心欢喜地想要将这些赃物变现时，古玩市场的店主却告诉他，他手里的东西并不值钱。“费这么大劲拿出来几样东西还不值钱，白忙活了”。越想越气的石柏魁就将3件展品扔进了垃圾箱，另外一件随手扔在了路边。被扔进垃圾箱的3件展品最终也未能找到。
　　对于失窃展品的数量，石柏魁的辩护人提出，虽然斋宫失窃的物品是9件，但其中3件是在展品被盗后几天，由故宫工作人员找回的，并不能证明就是石柏魁偷的。
　　除了被盗物品数量外，其价值更是直接关系到石柏魁量刑的关键因素。但由于失窃物品属于艺术品，其价值鉴定涉及多方面的因素，因此至今尚无权威鉴定结论。
　　对此，检察官指出，失窃的9件展品此前的购买价格为165万元，而在保险公司投保的保险金额为41万元，可以此作为涉案金额的参照依据。此外，从失窃物品本身来看，其具有不可复制性，价值极高，遗失的珍贵展品后人将再无缘得见，这种损失是金钱无法衡量的。
　　对此，辩护人反驳称，投保的价值不能等于文物的实际的价值，不能以投保的价值作为量刑依据。至于关于无价之宝的说法，辩护人也明确表示不能同意，“再贵的物品也是有价值的”。
　　能否构成“情节特别恶劣”
　　今天庭上，公诉人还针对石柏魁的犯罪行为提出了具体的量刑建议。
　　由于石柏魁盗窃行为的地点发生在故宫，社会影响极为恶劣，被盗物品本身价值极高，应认定其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据此，建议法院依法对其从重处罚，并建议判处石柏魁13年至15年有期徒刑的刑罚。
　　据了解，庭审之前，石柏魁曾非常担心自己会被判处死刑。事实上，就在石柏魁作案的一星期前，也就是2011年5月1日，刑法修正案(八)正式实施，取消了盗窃罪的死刑，此项罪名的最高刑罚变为无期徒刑。
　　对于公诉人提出的13年至15年有期徒刑的量刑建议，辩护人仍认为量刑过高。辩护人提出，在本案中，石柏魁所盗窃的故宫展品数量不能确定，价值也无法确定，事实存在不清的部分。此外，石柏魁盗窃故宫属于临时起意，没有策划也没有进行事先的准备，说明他本人主观恶性不大。在这种情况下，石柏魁的行为并不符合刑法中规定的“情节严重”的情形。
　　对此，公诉人也进行了反驳。公诉人认为，盗窃案中，数额并不是定罪量刑的唯一依据，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多种情节，例如实施盗窃的地点、盗窃的对象等等，都将成为量刑时考虑的重要内容。在故宫实施盗窃，与盗窃普通民宅肯定是不一样的，其社会影响特别恶劣，属于刑法所说的情节严重。
　　本报北京2月17日讯


　图为被告人石柏魁在法庭上接受审判。
　　王鑫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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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不完全统计，2011年国内发生多起艺术品失窃案件：1月28日，3名不法分子在湖北省黄冈博物馆打晕值班人员，抱走战国时期青铜器艺术品3件；2月10日，江苏省如皋市博物馆16件文物被盗；2月21日，江西省美术家协会会长游新民家中价值400余万元的多幅名画被盗；3月，山东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毛岱宗油画室被盗，涉案价值150余万元；10月30日，北京索卡画廊的赵无极1971年的油画《25.11.71》被盗；12月，湖北荆门市文物部门下属周培公祠前一对石像被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