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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作者为索伊拉!鄙人偶然摘得,很值得分享的好文章! 一
小女孩坐在台阶上,嘴里含着一颗糖。
不知为什么,小女孩想唱一首歌,可刚一张嘴,嘴里的糖果就落到草丛中,小女孩觉得有些可惜,虽然没有去捡,但唱歌的心情也没了。
不一会儿,便有些蚂蚁嗅到了糖果的气味,它们纷纷聚了过来。小女孩蹲过去看那些蚂蚁,这时,她发现那颗糖竟然引起了一场战争。原来:发现糖果的一共有两群蚂蚁,一群红,一群黑。它们厮打在一起,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能感觉得到它们杀得很认真、抢得很尽力。
小女孩摸摸口袋,但里面本来就没有多余的糖果。“怎么办呢?”小女孩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由于不知是谁先发现了这颗糖,她也没办法判定这颗糖究竟该属于谁。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最后,她粘起那颗糖,轻轻把粘在上面的蚂蚁一一拨落,那些蚂蚁顿时慌乱起来,连打仗都没心思打了。
“你们先别急,先等一等。”小女孩找来一张纸,把糖放在纸上,然后用一块石头把糖砸个粉碎。她端着纸再回去时,那些蚂蚁都还在,局势依然很乱。
小女孩把糖渣空投到战场上,一刹那的寂静后,所有的蚂蚁立刻行动起来。黑归黑,红归红,忙忙碌碌。
“这糖真的那么好吃吗?”小女孩添了一下粘着一些糖粉的手指,味道好像真的不一样。小女孩忽然想起了刚才没唱的那首歌。
天气仍然晴朗,四周仍然一片寂静,只不过空气中多了一缕甜甜的歌声。
二
已经很晚了,小女孩还在哭。她本来想冲到父母房间里去闹,可房门被早有预料的父母反锁了起来。她越想越伤心,到后来伤心得连为什么伤心都记不起来了。于是她一边作出伤心的表情,一边看桌上那一排玩具。月光在桌面泄了一层银色的水,连那一排玩具都是泪光闪闪的。
“真是一个伤心得夜晚。”小女孩低声说出了她根本说不出来的话,她为自己很感动。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双眼睛:很小,像两粒黑芝麻,但很亮。小女孩屏住呼吸,看那双眼睛在桌角的暗影里盯着她。她一动不动,那双眼睛便开始试探着移出暗影、移到月光下。“老鼠!”小女孩在刚刚看清的同时尖叫起来。
等她静下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也静得像月光一样。父母并没有被她的尖叫唤来,那只老鼠却被惊走了。又一阵伤心后,对父母的绝望使她生出自暴自弃的勇气,她开始盼望那只老鼠。
虽然等了很久,那只老鼠终于还是如约而至。小女孩的假睡让老鼠渐渐敢于放心地在月光里漫步了。小女孩这时才真正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小老鼠,甚至可以说是一只极小的老鼠。小女孩差一点笑出声来,因为她发现这只小老鼠根本没有独自外出的经验:它既没目标,也没有方向,更没有意识到四周有什么危险。“你太不懂事了,要是现在躺在这儿的是我爸爸妈妈,那你可就要倒霉了。”小女孩不出声地责备那只小老鼠。她早就准备好了吃剩下的半块巧克力,但不知道该怎么给小老鼠。她一点一点地移动拿着巧克力的手,小老鼠根本不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少时间才终于把手移到了桌沿上,但等它发现了那只小手时,它却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用就消失在黑暗中。
小女孩沮丧之极,她把巧克力放到桌上,重新开始等。等了一会儿,她忽然想道:“我要给你铺一条路!”她把那半块巧克力掰成十几个小块,然后在桌子上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起点在小老鼠出现的地方,终点则在靠近她床的桌沿。
小老鼠出现了。它迅速地发现巧克力,不过,它并没有先吃第一块,而是第三块,吃完后才折回去吃第二块、第一块。接下来从第四块开始,它便真的按照小女孩铺好的路一步步走近了小女孩。
月光那么亮,小女孩看得清清楚楚:小老鼠用两只细小的钱的前爪捧着巧克力,小脑袋急促地点动,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
小女孩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小老鼠则立即逃得无影无终,最后连一小块没吃完的巧克力都忘记带走了。
第二天,当小女孩醒来时,那一小块巧克力也不在了。
三
每天黄昏,小女孩都要在阳台上练一个小时的琴。这把琴,小女孩并不认为它和桌子、拖布有什么区别,她曾经恨过它,但都已经练两三年了,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还能有什么情绪?甚至那些练习曲,则不过是每天都要上下的楼梯,走惯了就不用在意到它们的存在。
时近深秋,阳台外的世界渐渐荒凉起来,这是练琴的最好季节小女孩的目光专一地停在窗户的一角,很少望别的地方。有一天,那个原来只积了一些灰尘的角落忽然多了个东西——一只蝴蝶。
蝴蝶很普通,浅黄色,有一些黑色的小斑点,翅膀边缘有一些残缺。就算风不大,它可能也飞不了多远。它缩在窗角,紧贴着玻璃,只是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小女孩就是从这一点知道它还活着。外面太冷,她想把它弄进来,但却办不到。
她问过大人,大人们说:蝴蝶的生命很短暂,只有两个季节。
从深秋到冬天,小女孩就这样一直看着那只蝴蝶练琴,天气越来越冷,风越来越大,蝴蝶扇动翅膀的次数越来越少,而小女孩拉琴的手指也越来越大力,那琴几乎要被她挤出血来。
蝴蝶是不流血的,它已经干枯得像一片压在书里的黄叶。它的身上不知从哪粘了一些蛛丝,是这蛛丝才让它还能继续留在窗角。风起时,它就随着风一起翩然舞动;风定了,它也就安静地睡去了。
有一天夜里,风很大,刮起的树叶和纸片打得玻璃乱响,小女孩被惊醒了,她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蝴蝶——”
第二天,天气难得的晴好,尤其是到了黄昏的时候,晚霞像血一样把世界染得通红通红。小女孩照旧在阳台上练琴,拉的照旧是那支练习曲。拉着拉着,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落在了琴弦上,流进了曲子里,然后缓缓地漂向窗角。蝴蝶已经不在那里了,泪水只在那徘徊了一小会儿,便消散在已经变得昏黄的暮色里。
四
一个常年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别的孩子很少来找他,他也不愿意去找别人。在他家的楼后,有一块空地,平时很少有人去。小男孩很喜欢这里,他经常在这里晒太阳、想事情、看墙角的荒草和野花。
有一天,他发现草丛中有灰朴朴的小东西在动,他以为是只老鼠,摇着轮椅过去,才看出来是只小麻雀。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麻雀,兴奋得都有些颤抖了。
小麻雀太小了,浑身的羽毛都没长全,它扑腾着一对瘦小得有些可怜的翅膀,看来很想离开这片陌生的草丛。
小男孩不敢太靠近它,就在离它一步多远的地方看着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可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小男孩仰头向墙边的那棵大柳树望去,枝叶太茂密,看不到有麻雀窝。可能等一会儿它的妈妈就会来找它,小男孩心里隐隐盼着:时间越长越好。
小男孩平时如愿的事情并不多,但今天却远远超出了他所盼望的:一直到天快黑,麻雀妈妈也没有来。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他自己必须回家,可又不能带小麻雀一起回去,麻雀妈妈随时都会来找它;空气有些湿凉,说不准会下雨;还有,小麻雀一定是饿了。
小男孩有了主意:他回到家,找出一只鞋盒子,用塑料袋把盒子包了起来,又在盒子边上扎了一些通气的小洞。当他带着盒子、一小团米饭还有手电筒再回到楼后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麻雀吱吱吱地叫着,声音很怯。
小男孩把小麻雀放到盒子里,米饭就放在它身边,可是它并不去吃那米团,伸长了细脖子、大张着嘴,仍然叫个不停。小男孩试着粘起一粒米送进它的嘴里,三下两下,它就囫囵地吞进了肚里。原来它还不会自己吃东西!小男孩快乐得想跳起来。
接下来的十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外,小男孩几乎都在那片空地上。小麻雀的嘴越长越小,起初能吞下三四粒米,现在一粒都有些困难,同时,它的羽毛也越来越丰满,都能感觉得出它的翅膀扇起的风。
“你该回到天空去了。”每天,小男孩都对小麻雀念叨这一句话,小麻雀也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小男孩用蓝色的颜料在它的背上写下一个字:飞。
这个字写好后没多久,小麻雀就不见了。小男孩在那里等了很多天,它都没回来。后来,那块空地小男孩便渐渐去得少了,同时,人们开始在很多地方看到他的他的轮椅,虽然他依然很少和别的孩子玩,更多的时候,他都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抬头望天,但是。他总是在笑,那笑容像云一样。
五
小男孩的父母工作都很忙,每到周末,他们怕他跑出去玩,就把他反锁在家里。习惯成自然,小男孩就也不以为然了。
有一个很晴朗的星期六的上午,他正在阳台上看云,忽然听到哭声从对面传来——在他斜对面、低一层的阳台上,一个小女孩趴着栏杆,哭的正是她。
两座楼之间相距二十多米,望过去,看到的知识模模糊糊的面容,不过依然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小女孩发现小男孩正在盯着她看,便把脸扭过一边继续哭。“小女孩——”小男孩撇撇嘴做自己的事去了。
到了中午,小男孩再到阳台上时,发现小女孩仍然趴在原来的位置,虽然已经听不到哭声,但看样子她仍然不开心。小男孩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他折了一只纸飞机,想在上面写几句话,但他才上小学不久,而且他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识字,于是便在纸飞机上的一只翅膀上画了一个正在哭的小女孩,然后打了个叉号,另一只翅膀则画了一个正在笑的小女孩,打了个对号。他把纸飞机向小女孩掷过去,可惜的是,纸飞机在中途转向,飞到了其他的地方。小男孩又试了很多次,但都失败了。
最后,小男孩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有一把射程很远的玩具枪,他找来足够长的一团细线,把线头系在子弹上,然后又把纸飞机栓在线上,端起枪,瞄准小女孩的阳台,扣下扳机,嗖——一次命中!
小女孩接到飞机,看到上面的画,小男孩能感觉得到:她笑了。这让小男孩精神大振,他又找来一团线,另画了一幅画:用根线绕过栏杆系在一起。然后依法将画射过去。小女孩看懂了,她把两根线系在一起。小男孩也把自己这边的两根线系好。一条空中传递专线就这样连接成功了。
一幅接一幅的画通过这条专线,源源不断地在两个孩子之间传递。这些画,它们大部分其实都看不明白,但他们却乐此不疲。时间久了,小男孩从小女孩的画中大致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她没有妈妈;爸爸是司机,经常理个光头:她似乎得了一种很重的病。小男孩因此而越发地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而且义不容辞。
渐渐地,小巧的玩具,零碎的食品也开始在线上交流起来。如果不是怕坠断线,小男孩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好东西都传过去。
这种交流持续了近半年之后,突然终止了——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阳台上,小男孩的心里似乎有一大块地突然塌了下去,他每天都到阳台上去等,一直等到有一天晚上,有一个陌生男人敲开了他家的门。
那个人拿着一张纸,说是他女儿让他交给小男孩的。小男孩的父母都很惊讶,而小男孩一见到他,立刻就知道了他是谁:他留着光头。接过那张纸,小男孩问小女孩的爸爸:她去哪里。小女孩的爸爸悲哀地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小男孩明白了,他低头看那张纸,纸上画着几朵云,云上面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她们都生着双翅;白云下是个小男孩;小男孩和小女孩之间,隐隐约约有两根细线,线上挂着很多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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