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梦第六十篇《山村老尸》

作者：Win僵尸先生
前言
　　塘坳是一个有几百人口的村庄，位于湖南省蓝山县的山区。这里背靠连绵百里的莽山九峰，秀美而宁静。九五年秋天，一场特大暴雨过后，有村民在后山发现一座被山洪冲塌的老墓穴。
　　这一带古墓较多，村民早已见怪不怪，他扒开砖土想从中找些值钱东西。哪知这一次不但没捞到好处，还差点吓出病来……
　　这个由青砖磊筑的墓穴只有四五平方大小，里面空空如也。村民不甘空手而归，他看到正面那堵砖墙有些松动，怀疑后面另有玄机，于是便一块块的抽开。
　　刚掏出几块，整面墙“哗啦”一下坍塌，一股阴湿而怪异的气味倾泻而出。村民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墙后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有个“人”盘腿坐在地上。
　　那个“人”的坐姿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低着头，双手扭向背后。身着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隐隐可见干瘪而黝黑的躯体。
　　这位村民不敢上前细看，一溜烟跑回村子。消息在村里传开之后，不少好奇者前去围观，这时众人才看清，原来墓穴里坐着的只是一具干硬的尸体。至于墓主人的身份，以及为何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入葬方式，谁也说不清楚。
　　随着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这具没人理会的老尸依旧搁在墓穴中。第二年开春，又有路过的村民发现，老尸不但没有腐烂，而且坐的姿势也有所变化。他的头居然稍稍抬起，往后扭的双手也已经收拢在腹部，完全是一副高僧入定的样子。
　　转眼又过了一年，深山里的老尸仍然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这种奇特的现象引起塘坳村民的不安，村族老辈们经过几次商议，认为这具老尸必定是某位得道高僧的“金身”，一致决定在原来的墓地上，用青砖加盖一间小庙，让它免受雨日之扰，又可保全村平安……
　　以上内容不是来自塘坳村的丽丽跟我讲的，而是摘自九八年的湖南《三湘都市报》。
　　当那天丽丽打开报纸，指着这段犹如《聊斋》故事的新闻让我看的时候，我只是礼貌性的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然而她接下来的讲述，却引起我极大的震撼————原来山村里突然出现的这具老尸身上，竟然携带着世上最阴险狠毒的咒语，和置人于死地的恐怖报复！
　　一．
　　“这一张是十年前的报纸，当时只是以奇闻怪事来报道的。其实之后围绕着这具充满邪恶的老尸，还发生过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惨剧。”丽丽不紧不慢的说，边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我，就像抛出一个鱼饵，算准我会咬钩。
　　我放下报纸，还她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其实内心早已被她这句话深深吸引。我知道她今天不请自来，肯定是有所准备，我只要不动声色的倾听，不去蓦然打断，这样她就会说出每个细节来。
　　“我觉得有必要先说说我们塘坳村的历史。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住在深山里吗？因为我们是清末时‘湘军’的后代，是为了避免遭受朝廷迫害，才躲到这渺无人烟的山区来定居的……”
　　“先祖们原本是曾国藩手下的猛将，跟随‘湘军’征战多年，剿灭‘太平天国’之后，他们反而成了满清王朝的眼中钉。当时八旗军以蠢蠢欲动，拥有三十万精兵的湘军统帅心里非常清楚，历朝历代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于是他主动裁军二十万，以此博得满清朝野的信任，也避免了兵灾。”
　　“据我们族里流传下来的说法，其实曾国藩留有一手，他暗中把最能征战的亲信分散到湖南老家的各处山林中，一是留住湘军的精锐，再是为他日东山再起打根基。我们的先祖就是在那个时期来到湘南，啸聚在塘坳的。”
　　关于湘军的故事以及曾国藩的家训我都略有看过，是有这么一段模糊的轶史，不过这和山村里出现的老尸又有什么关联呢？我很想丽丽早点进入话题，可又不能打乱她。再说她以山村的来历为开头，想必是事出有因。
　　“虽然湘军此后日渐式微，统帅也几经调换，不过我们的先祖仍然不忘复兴大业。到了一八九四年吧！小日本挑起甲午战争，北洋水师战败后，清廷开始重招湘军赴辽东战场。先祖们马上响应，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时机。当年的塘坳村几乎是倾巢而出，只留下一些妇孺。”
　　丽丽就像在背历史，我不奢望她有易中天的水准，只期望能早点说明那具老尸的来历。
　　“李光久你听说过吗？他就是我太爷爷。”
“什么？你不是在讲故事吧？”我知道丽丽不是个会吹水的人，只是说得有点突然，我前几天刚刚在一部连续剧里看过这个历史人物。
　　那年湘军和日寇在辽东的牛庄镇对峙，湘军利用民宅土墙为掩体，抵御日寇不停的疯狂冲击。当时就是这个李光久，他率领五营人马前来支援。可惜最后只剩他和魏光焘等几个人突围……电视里这一段拍得很悲壮，特别是湘军全军覆没、尸横遍野的场面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丽丽说到这，露出调皮的微笑。“别看我太爷爷是个大英雄，其实他也有很多坏脾气，不但性格暴躁、喜怒无常，甚至有些歹毒，呵呵。”也许是远祖的原因，丽丽肆无忌惮的说。
　　“太爷爷出征前，曾花重金把蓝山县最有名气的张道人请来‘做法’，祈求早日凯旋、封妻荫子。这位外号张九指的道士捣鼓完‘法术’之后，又自称是寻龙觅穴的风水大师，忽悠我太爷爷说，能帮他在后山里找到‘加官进爵’的墓地。”
　　“你太爷爷那么厉害的人物也会上这种无赖的当？”我终于忍不住插嘴，因为我感觉故事到了这里，应该离山村老尸越来越近了。
　　“怎么说呢！可能是我太爷爷把心思都放在如何重振湘军上吧！他又给了张九指不少银两，让他在莽山九峰里慢慢找，之后就带着全村的少壮出发打日寇了。”
　　从电视剧中湘军的悲惨结局可以看出，张九指的所谓‘法术’不外是骗钱的把戏。丽丽说她太爷爷脾气坏，我猜想他溃败回乡后，一定不会给张九指好果子吃。
　　“太爷爷带着几个残兵回到了塘坳，那一晚整个山村哭声震天，十有八九家披麻戴孝。不少妇人还呼儿唤子的要寻短见，闹得我太爷爷好不心烦。而这时，那个不知死活的张九指居然自找上门，说是墓穴已经找到修好……”
　　“太爷爷恼羞成怒的把这次兵败原因归咎于张九指‘做法’不力，一气之下把他绑成人肉粽子，和几个家人连夜押进后山，要他带路去看那个刚修建好的、能‘加官进爵’的墓穴。”
　　“就在那个空荡荡的墓室里，他们先把张九指死死的绑在石头上，再用家传的‘行军药’一瓶一瓶的灌他。这是一种抗疲劳的秘药，传说喝上一口能连续行军三天而不困。太爷爷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张九指多受点折磨。”
　　“随后他们就把墓穴磊死封住，任凭那个张九指在里面惨叫，直到活活饿死、憋死……”
　　丽丽的脸上依然浮现着无邪的微笑，口气不急不慢的讲述这个可怕的谋杀过程。可能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了吧！因此才能如此平静。
　　可我听到这里却怛然失色，全身上下无不渗透着寒意。这种惨无人道的死法，冤魂会安宁吗？
　此时我不由的想起一句古老的话——因果报应。
　　—————————————————————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

《山村老尸》中集
　　　　二．
　　当墓室里张九指凄凉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消失的时候，他的冤魂必将带着仇恨与诅咒在深山里游荡，李光久一家注定从此永无宁日。这是我听完丽丽对“老尸”由来的讲述之后，内心浮现出的预感。
　　我暗暗的算了一下，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李光久是一八九五年春战败的，回到山村并把张九指活葬应该是在秋天，离“老尸”的突然出现整好相隔一百年。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中的安排？
　　我知道历史上李光久的结局，他兵败后好像反而是青云直上，不但成了民族英雄，还官居要职，一九零零年在浙江突然暴毙。至于他凶残歹毒的性格手段，无论是正史还是轶事都没有提到。不过我相信丽丽的话，因为从古至今，英雄人物的劣迹总是被人为的粉饰。
　　我把视线转回到丽丽身上，她仍然挂着浅笑，手却不自然的摆弄着茶杯。突然的安静使气氛变得有些凝固，我正想问她“老尸”出现之后的事情，发现她闪烁的眼神中潜藏着深深的恐惧之色。难道她一直微笑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你应该猜想到吧？报纸上写的那具不腐烂的‘老尸’，就是当年被我太爷爷活葬的张九指。也许真是天意，一百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个邪恶的冤魂居然离奇现身，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丽丽搁下茶杯，接着一口气讲出‘老尸’出现后，李光久后人遭受的第一起灾劫……
　　“我太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早早夭折，另一个就是我佬爷爷了。太爷爷调任浙江的时候他才七岁，本想等安稳下来之后才把亲眷接过去，谁知没多久太爷爷就突然暴亡，我们家族就此遗留在塘坳村，和其他军属们住在一起。”
　　“就这样平安的过了两代人，到了父亲这一代，虽然我们李家在塘坳已经风光不再，但由于先祖留下来的传统，我伯父还是当上了村长。他是我爸爸唯一的兄弟，不过我从小就很讨厌他，总觉得他遗传了我太爷爷的阴毒本性……”
　　“九五年扒出那具老尸的时候，其实我们家族人都很震惊，早就猜出那是被太爷爷收拾掉的张九指。但伯父说，这先祖的恶劣行径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就半推半就的答应在墓穴上建庙，也算是为了超度和解怨吧！”
　　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化解的仇恨啊？何况死者又是个懂“法术”的道士。看过那么多灵异案例，我深深的理解了电影里这么一句台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小庙垒起来的当晚，就有不少村民说，他们曾有意无意的看到那具‘老尸’的身影，就在村子的屋顶上飘荡……没有人能忍受被恐惧如影相随的追逐，从那天开始，伯父感到有个鬼魂在他身边缠绕。”
　　“不过那只鬼好像不想让伯父痛快的死去，它先是以各种恐怖形式来折磨他的神经。比如第一个晚上，伯父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凄凉的哭泣声惊醒。他不敢起来察看，呆在床上屏气敛息的竖耳倾听。‘呜呜’的哭声时续时断，伯父终于听出来了，这悲戚的声音就来自床底下。”
　　“他猛然坐起，伸手推推身边的伯母，谁知他碰到的竟然是那具冰冷而僵硬的‘老尸’……‘老尸’黝黑的躯体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那张干瘪的脸毫无表情的盯住大伯，早已收缩得不成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在对他发出无声的呐喊……”
　　“伯父虽然算是个胆大之人，经过几天的折腾，他也接近崩溃，最后还是没能躲过惨死的劫难。”丽丽开始收起了笑脸，不过语气仍然很平静。而我听鬼故事最怕的就是这种没有表情的讲述，这样会带给我更多恐怖的遐想。
　　“经历这次惊吓之后，我伯父每晚都跑到祠堂去睡，以为那里摆放着骁勇善战的先辈灵位，足以震慑这只邪恶的幽魂。谁知到了第五天早上，他被发现倒毙在祠堂的厕所里。”
　　“太可怕了，可能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当时那血淋淋的现场。”丽丽停顿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好像在储蓄勇气，好将接下来的事情讲完。
　　“那年我才十四岁，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茫然的跟着惊恐的人群来到祠堂。才看了一眼，就被伯父凄惨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望着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不禁对伯父的厌恶感减轻了几分。”
　　“此刻的伯父仰面倒在悚目惊心的血泊中，往日肥壮的身姿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被不知何物所咬噬、撕裂的残躯而已。有些部位甚至都可以看到骨头，裸露的胸腹更是千疮百孔，看来内脏也是所剩无几了。”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
　　“现场就有好多人呕吐，我也是其中之一，就连闻信赶来的刑警也吓得目瞪口呆……说出来真是可笑，警察忙碌了半天，最后居然得出一个令人乍舌的结论——骤发晕厥，被疑是老鼠的动物活活咬死。”
　　三．
　　老鼠？一个大活人被老鼠撕噬？我不停的搓着手臂，试图把阵阵泛起的鸡皮疙瘩驱散。丽丽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仍在幽幽的讲述当年发生在他们家族，让她刻骨铭心的悲剧。
　　“这件事当时震惊整个蓝山县，不过外人都不知道内里的恩怨，只当是一个可怕的个案。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清楚，这是‘老尸’残酷的报复。”
　　“当年我父亲在附近的‘锰铁矿场’工作，他听到这个噩耗马山赶回塘坳。收殓伯父的残尸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到后山去，想去看看伯父的死是否与那具‘老尸’有关。”
　　谈到父亲，丽丽的表情明显有些黯然神伤，我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对了！自从她来到我们报社，还没听她提起过家人的情况，难道……
　　“父亲鲁莽的行为吓坏了妈妈，她边哭边急急忙的追到后山，我也拼命的跟着。这是我第一次踏进深山，妈妈的身影在前方时隐时现，慢慢的和我拉开了距离。幸亏她一路不停的呼喊我父亲的名字，我就顺着这声音的方向狂追上去。”
　　“这时候那具‘老尸’出现了，他就躲在前面一块大石头的阴影处。刚开始我以为那黑黑的东西也是大石的一部分，直到我走近时，他突然‘呵呵’的阴笑，我这才看清那是一具干尸，一具盘腿坐着、无比丑陋的干尸。”

《山村老尸》下集
干枯的老尸会出来走动？我不太相信，这肯定是丽丽惊惶中出现的幻觉。“你确定看到的真是那具‘老尸’？”我忍不住问她。
　　“嗯！之前我还不知道它就是那具带着邪恶诅咒的尸体。我没敢再看一眼，更不敢逗留，转身去追赶我的父母……刚绕过大石头，前面一间青砖垒筑的小庙出现在杂草中，我猜想这就是那具‘老尸’的墓穴，但是没看到我父母的身影。”
　　“我呆站在小庙前不知所措，望着黑乎乎的墓室入口，内心恐惧的感觉在急速膨胀，我快要崩溃了。这时，小庙底下的墓室传来我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叫，我大步流星的冲下去。”
　　“那间破墓室很小，空气混浊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加上视线不良，我刚进去就感到很压抑。而我妈妈正在死死的拉住狂怒的父亲，她声泪俱下的哀求父亲不要过去。我也哭着跑过去帮忙。”
　　“父亲看到我也进来，他压住了怒气，往里面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拉起我的手走出去。我回头看了一下里面，这时候才发现，刚才在石头下发出阴阴冷笑的，原来就是这具可怕的尸体，它一动不动的盘腿坐着，僵硬的脸上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回家的路上，父亲始终阴着脸一言不发，之后他也不再提及这件事，不过我知道他是绝不甘心的。他在准备，准备找机会把那具笼罩的死亡阴影的‘老尸’烧掉，因为我发现他从县城里带回几瓶汽油。”
　　汽油？我马上明白丽丽父亲的目的。其实当我听到她伯父被恐惧缠身的时候，就曾经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也许把那具尸体毁掉，没有了恐惧的根源，就不会产生幻觉了。当然，我这是从心理学方面来剖析的。
　　“三天后的中午时分，村里突然来了一群陌生人。他们自称是省里派来考察文物的官员，一旁点头哈腰陪同的是县里的领导。这些经常在电视新闻里露脸的大人物，浩浩荡荡的来到后山。你一定猜不到，他们所要‘考察’的竟然就是那座‘老尸’的墓穴。”
　　“他们刚走，县里就派了一拨人进山，很快就把那间小庙围上护栏，还安上铁门……后来我听说，这是应省里一位大人物的要求，将来还要用大工程把墓室修整封闭。”
　　丽丽这些话听得我莫名其妙，这一具普通百姓的尸体，算哪门子文物？如果是因为它“不朽”的神奇，那也没必要修葺墓室啊？直接送博物馆处理就好啦！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向丽丽提出这个疑问，她已经娓娓的往下说。
　　“当时我们都很惊讶这个变故，后来才从一位在县政府开车的朋友口中得知，原来这具‘老尸’，也就是那个张九指，自从他被活埋在这里之后，他的后人居然官运亨通，而且官阶一代比一代高，这次暗中主意修坟的正是他的曾孙，现任的副省长。”
　　“也许这个张九指真的有本事，他真的替我太爷爷找到‘加官进爵’的好风水。”丽丽放轻了语气，不知是为张九指的冤死而愧疚，还是为太爷爷的鲁莽而惋惜。
　　“由于活埋张九指说偷偷做的，他的家人都当他失踪在深山里。虽然子孙陆续当官后，不遗余力的寻找他的下落，可这里是延绵百里的深山，谈何容易啊！”
　　“我猜想当时发现老尸和我伯父的离奇被害，是这些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引起张家后人的注意，他们可能也联想到这具老尸，就是失踪的先人——张九指。”
　　丽丽像名侦探一般的分析，听起来很合理，不过我还是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丽丽，这个张九指失踪都一百多年了，而突然出现的尸体也都干枯得不成形。他的后人凭什么认定就是他啊？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啊！”
　　“不，这绝对有可能。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张九指吗?因为他一出生就只有九根指头。这在当年的蓝山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老尸又保存得很完好，我怀疑这次所谓的考察，只不过是来验证尸体手指的数目。”
　　湘军！李光久！老尸！副省长……事情随着丽丽的讲述而变得复杂，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离奇，仿佛离现实越来越遥远，可偏偏就出自不善于编造的丽丽口中，而且是她的亲身经历。
　　四．
　　“事情出现了意外的转变，墓室被锁上了。要想把尸体烧掉必须砸开两道门，我父亲看到一时间下不得手，加上那些天风平浪静的没再有老尸出现的传言，他就暂时把行动搁下，回到矿场工作了。”
　　“父亲所在的‘锰铁矿场’离塘坳并不远，只是他们矿工下井的时间比较密，所以一般很少回家，轮休时就在棚里将就休息一下。那天是周六，我和往常一样给父亲送东西去。没想到，这居然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父亲。”
　　“其实当我看到父亲走出洞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当时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正想迎上去，突然，我看到他身后的矿洞里，有一团黑黑的东西跟着出来，在离洞门一两米的地方停下。”
　　“那东西很眼熟，我马上就认出它就是后山墓穴里那具老尸。我绕开父亲冲过去看，只见它慢慢的后退，最后消失在矿道里。我哭着劝说父亲不要再下去，可他没理会我，因为只有我看到了。”
　　丽丽轻叹一声，为当年没能劝住父亲而自责。可她是否想过，如果真是老尸这恶灵在报复，那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又怎么能阻止得了呢？
　　她父亲回到矿井下后，矿道就坍塌了。直到五天后才挖出尸体，同时遇难的还有丽丽的表哥和十几个塘坳村民。他们都是被活活闷死的，竟和张九指同样的下场。
　　“我们家族本来就人丁不旺，突然的连串灾难把男丁都害死了。我们再也忍不住，当晚集齐所有人，大家带上汽油来到后山，砸开铁锁后，把墓穴里的老尸拖出来烧毁……”
　　“烧掉了吗？”我紧张得站起来问。
“嗯！都成灰了。我们还不解恨，连新盖的砖庙都给推倒，填到墓室里了。”
　　这可是省里刚定下来的文物，我知道丽丽她们这次的祸闯大了。果然，几个大人第二天就被抓到县里去，罪名还不小，定了个毁坏重点文物罪。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就在墓穴被毁的几天后，湖南爆出一件贪污大案，那位据说是张九指后人的副省长也牵涉其中，最后身败名裂……丽丽她们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你说风水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墓穴一搞掉，那边就中箭落马呢？哎！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老尸毁掉就好了，就不会搭上那么多条性命……”丽丽最后是喃喃自语，可她怎么不想想，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那张九指就该那样惨死吗？
　　楼下食堂响起了开晚饭的铃声，丽丽起身道别，留下一大堆困惑给我。这一切真是发生在现实中的吗？湘南的山村里，真的出现过不腐而邪恶的老尸吗？还有就是风水，难道真的有传说中，能让子孙“加官进爵”的墓穴？
　　丽丽这一个下午的话，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呢？
　　————————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

[em99] 支持LZ的 作品 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