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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号铺(6)

感谢日月 发表于 2004-8-1 16: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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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度拉网

  星期四早上按照惯例开校会。秦主任在校会上先宣布了一通近期的纪律管理措施。又宣读了几则处分决定,其中就包括对昨天打群架的同学的处理。“拆墙”的处分是走读一周

——就是说一个星期内他白天在这里上课,晚上回家睡觉;记过。这对“拆墙”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情,要不然今晚上挨毒针的很可能就是睡5戌铺的他了。但倒霉反而是我。说不定今晚凶手把魔爪伸向我这个唯一目标呢。

  校会后,班主任找到我,叫我第一节课到保卫处去一趟。他边说还边瞅我,好像我是从美索不达米亚来的一样。到保卫处去是我意料中的事。但我没料到正在看什么文件的关主抬头一见到我,立即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恨不得跳到天花板上去。不过据我看,轻易暴怒是长期在内宿学校工作的领导的通性,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你昨天晚上的行为很严重你知道不知道!”关主几乎每抖出一个字就拍一下桌子,“它不仅严重影响了学生的作息,而且大大加深了你的嫌疑。……”

  “关主任,我们是想抓那个……”

  “抓那个神秘的黑影是不是?那抓住了没有啊?没有?动那么大的干戈居然没抓到人?你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吧!既无人证又无物证,你要我如何相信有这么一个人,天天晚上跑到你们宿舍鬼鬼祟祟?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话?啊?凭什么要信你啊?什么?我可以在那里蹲点?我白痴呀我!我白天还要工作呀,这么大的一个中学一天要发生多少事啊!我哪怕犯一个错误都得卷铺盖走人呀!哪像你们白天上课可以睡觉,把老师的讲课当催眠轼,我白天还要工作呀我!你是想让我犯错然后走人是不是?没那么容易上你的当!我告诉你,以后你的行为最好检点些,我们保卫处已经决定对你采取特别措施了,你给我小心点!”

  从保卫处出来,我直接到小买部买了一盒图钉。关主的话虽然有点强词夺理,可也给了我启示:我抓不到人,还不能给你弄点物证么。晚上等宿管老师巡查过后,我悄悄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蹑手蹑脚来到前窗前,把整盒图钉往外一撒,就听到一阵轻轻的好似风铃的声音。然后我把前窗拉上,上了锁——这回看你还怎么把刺射进来。做完了这些,我暗自笑着回到自己床上,等着明天看好戏。

  星期五早上醒来阳光灿烂,我的心情也格外舒畅,昨晚一夜没事,今天又可以看看谁着了我的道貌岸然道道。从以往黑影人每次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判断,他为了尽量减小声响,是光着脚走路的。如果昨晚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得踩中我的“地雷阵”!我只要看看今天谁的脚受了伤,不就可以判定凶手是谁了吗?走在校园里仔细一看,住在我们宿舍楼且伤到脚的人还真不少,有一个住在4楼的长相酷似周杰伦的男生,走得像小品《卖拐》里的范伟,一忽儿高一忽儿低的,估计是扭伤了脚踝。还有一个校羽毛球队的队员,干脆趿拉着拖鞋——我看得见他的脚弓缠着绷带——迈开八字步,引得跟在他后面女生一串清脆的笑声。志奇也走得一瘸一拐的,他说他前晚的摔伤还没好。我还碰见周老师从食堂打饭回来,走路的姿势有的点怪:他的右脚脚底好像不敢着地似的,一碰到地面就抬起来,一碰地就抬。他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斜着眼睛乜了我一眼。我数了一下,那事我碰到的伤到脚的人有7、8个;如果算上走路有点怪的人起码得有20个。看来用图钉找凶手的计划只得泡汤啦。

  有一句诗说得好:“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我在寻找跛脚者的时候,却总是觉得背后隐隐有人在盯着自己。如果有一个人长久地在背后注视着你,你一定会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我在校园里走着的时候,就总是有一种回头看的冲动。我想起了关主说的要对我采取特别措施,不知道他是否已指派同学对我进行了监视。不过我很轻易就找出了这个监视我的人:我在拐过了一幢楼的直角后停了下来,贴在墙边守株待兔。先是有一个女生双手拉着书包带,从我面前匆匆走过。接着是一对男女朋友,边走边说笑。那个女的经过时还瞟了我一眼,一边捂着嘴吃吃地笑。最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拐了过来,一看见我,连眨了三四下眼睫毛——这是人身上除了手指外最容易泄露心理秘密的部位,你想控制都控制不了,——随即转过头去正视前方,匆匆而去。对了,就是他。他看见我显得有点吃惊,接着又装毫不在意,继续前进,明知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远。他的胸卡显示他是学生会的,所以很可能是保卫处指派,但若说他和行凶者有所关联也不是不可能。谁知道那凶手下一步打着什么主意。

  我虽然摆脱了一个监视者,但却摆脱不了监视。我不可能总是在拐角的地方停下来,让监视我的人先走过去。孟子说做人要想像有对眼睛在背后监督着你。他老人家肯定就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知道被一双暗处的眼睛盯着是多么的痛苦,连洗澡都有不自在。我甚至连书都读不下去了,因为我总是想像有人正用望远镜监视着我,连我书上的字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笑一下,他还能看见我的后头牙。有一种精神分裂症患者就老是想像自己被人监视,追捕,我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变成同道中人了。

  受到监视给我的刺激远比室友死亡给我的刺激要大。而两者的刺激合在一起,已合我的神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我决心做最后的一搏,按下我所有的赌注。星期五晚上,同样是在宿管夜巡过后,我起床穿好衣服,裤子,穿上我的跑鞋。穿戴完毕之后,我直接走到了门后。拔开门闩,背倚在门上,这次只要黑影人一出现,我转身立刻拉开门冲出去,这回不怕还逮他不住。成败在此一举,一想到今晚就要对这两个星期的事来个了断,我不觉舒了一口气,但转念想到凶手的残忍,我又伸直了身体,但无论如何,挨一毒刺也要比常驻到监视毫无私隐好得多。

  我抬头环顾我们的宿舍204,在一片朦胧中是如此的空荡,凄凉,“拆墙”在走读之后,他把他的被子塞到了自己的柜子里,把席子也卷了起来,竖在一旁。六张床铺现在已空了五张,我不知道这间宿舍的石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机密,竟可以让一个凶手拿四条人命和这么多个晚上的冒险来交换。这床铺,是为了看某些东西吗?还是这里面另有玄机呢?这时,手电筒光突然再次出现。这次它不再房里转一圈,而是直接落到了5号铺上。晚毫不犹豫地抓住门闩,准备把大门拉开。然而那门像只铁钉被磁铁吸住一样,竟是纹丝不动!我的头脑霎时一片空白,张着嘴却喊不出声,又使出吃奶油力气拽着门闩,却仍是如蜉蝣撼大树,蜻蜓拔萝卜。直到手电筒光从身边熄灭,我才下子跌坐在地上,头磕着大门,诅咒状该死的保卫处,肯定是他们把宿舍门从外面锁上了!他们只顾防着我出去宿舍“伤人”,却妨了抓人啊!

  星期六上午,天气闷热得惊人,我们好像被拉到几毛千米的高峰,都拼命地吸着空气空中到处升腾着红彤彤的雾气,好像我们就在火焰山上。中午,天空开始布满浓密的乌云,朔风闯荡。在下了一阵骤雨之后,雨势转小,变成霏霏细雨。杜甫先生有一句诗“风飘万点使人愁”,正契合我当天的心情。我本来以为星期六中午上完课后,我就可以回家,下星期回来时就可以换一间宿舍,从此离开这是非之地。没想到在早上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她有临时紧急公务,得出远门,要我晚上留在学校。

  “妈,你就不能把家里钥匙留下来吗?”

  “我现在都在飞机上了!再说你留在学校还好安心学习啊!好了,飞机要开了,我得把手机关掉了。拜。天气冷别着凉啊。”

  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爸爸是个海员,现在正在波士顿某条大型货轮上。我又没有家里的钥匙,也只有留下来一条路了。

  中午吃完饭后,我到宿管小组补交了一份留宿申请。周老师问了我的宿舍号码,一边填留宿登册一边说:“今天早上你们宿舍被人打坏了一扇窗户。你先替你们宿舍的人垫上6块钱维修费吧。”

  屋外响起了一声惊雷,这消息对我来说无疑也似一道霹雳:这不简直是要我的命吗!要知道今晚很可能就轮到6号铺了!

  “说你呢,交钱吧。”周老师冷冷地说。我把6块钱交上,周老师说:“明天就能来修好了,今晚你被子盖暖和点。”我应也不应,回到宿舍一看:被打坏的果然是前窗的一扇窗户。桑捷见我回来,主动地跑上来跟我说:窗子是他打坏的。他早上跟别人玩儿,玩得兴起,操起了衣杈,一不小心就把玻璃捅破了。他一个劲儿地道“SORRY”,我苦笑着说了一声“没事”。

  整个下午我都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听着窗外潺潺雨声。我觉得有一股凄凉流彻自己的身体。我无力回天,欲哭无泪。多年前我梦见自己在和家人诀别,醒来时也是晕种感觉。晚上十点半,熄灯铃响了。就算我在期末考中没做完试卷就听到收卷铃声,也没有这一次听到熄灯铃这么绝望。这铃声持续了20多钞,然后,灯灭了,象征着希望的灯光全灭了,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若有视觉,当盖子阖了的时候,他看见的也是一样的突如其来的黑暗。我甚至还可以听到宿舍门落锁的声音(该死的保卫处,该死的关主!)这预示着今天晚上我将无路可逃。窗外的雨声仿佛唱着莫扎特的《安魂曲》。在一片黑暗死寂中我感到彻底的绝望。我已准备放弃一切生的希望,接受死神的安排。

  而我一夜未眠。

  7、发现 

  上一节的最后一句话“而我一夜未眠”可以这样来理解:我一整夜未进入睡眠,也就没有进入永恒的睡眠——死亡。无论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凶手没有出现,反正是我竟然逃过了一劫。星期天早上,当我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的时候,我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喝一口自己喜欢的“雀巢”。我真想摸一下自己的脸蛋,鼻子,眼睛,摸一摸索我的额头,看看上面有没有一根毒刺。心里这么想着,手倒开始动起来。一不小心手中的咖啡捧不稳当,“咣当”一下掉到了我的铺上。“噢!”我懊恼地叫了一声,一看被子倒是没事,只是席子被咖啡淋湿了,还冒着热气呢。我把被子,枕头先搬到隔壁的5号铺上,又把整张笑脸。我又回来拿起一块抹布,准备拭去石床上的咖啡残液。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异乎寻常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如此的至关重要,以致这两个星期以来所有跟它一样怪异的事情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揭开了所有的谜底之后,我的全身立刻松弛了下来。我对自己说:“一切都有已经结束了。”我先在宿舍里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我又到食堂饱餐了一顿,反这些事来忘的食都补回来。吃饱了之后,我又是回宿舍睡觉,把这些天来废的寐也统统补回来。一直睡到晚上6点多。我起来吃了袋饼干,喝了罐牛奶,然后到203和206把志奇和桑捷找了来,向他们宣布了晚上的冒险计划。

  “你就那么肯定?”志奇皱着眉头问。

  “包在我身上。”

  六点半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秋波园。如前所述,秋波园是这个中学的“三宝”之一,年代久远。据说最初它只是个六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园子,最近几年经过扩建,已有一百多平方米了。扩建的时候还添了个双层的亭子,添了十几张石桌椅。由于这里远离宿舍区和教学区,比较偏僻安静,课余时间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学习。我们到那儿的时候,还有五六个同学有埋头苦干呢。难能可贵捷找到一张石椅子就想坐下,我拉住他说:“别忘离咱们是来这里干啥的,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才好。”

  秋波园里多的是凹进凸出的大石头,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能容纳三人的藏身之处。我通过石头间一处较大的缝隙往外看:秋波园里的人都有已陆续离开了,不一会儿偌大的一个园子就显得空空荡荡。园子里种了不少树木,一阵晚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用那句“无边落木萧萧下”来形容,也是恰到好处。

  这时候远远响起了晚修开始的铃声。志奇问我:“咱们晚修要是被记旷课,这边要等的人又没来,岂不是两头落空。”

  “别着急。那个人很快就会来的。他比我们还急呢。”

  果然,远远的我们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秋波园这边走来。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到他走进秋波园光线的范围内,我们都有清楚地看见一头蓬乱的头发,一对扫把似的浓眉,像隶书“一”字的髭须,还有那双玻璃球似的眼睛:正是那个冲洗厕所的校工!志奇和桑捷都吃了一惊。不过这倒是我意料中的事。桑捷动了动身子想要冲出去,我一把将他按住,悄声说:“且等他把戏演完。”

  那人把扛在肩上的锄头放下,用锐利的眼光扫了秋波园一眼。然后,他走到园子的某个地方,踩了踩脚下的砖头,又回过头来环顾了四周,这才回转身抡起锄头,往刚才踩过的地主一砸,脚下的好几块砖头就砸成了碎块。他把锄头立在一旁,弯下腰捡起碎块,扔到了十几米开外。接着他又掀开了旁边的几十块砖头,整理出一片三米见方的空地。然后他再次抡起锄头,就在那泥地上掘了起来。我们三人在石缝里静静地看着,突然一只大壁虎闪电般地从旁边爬了过来,拐了个弯又爬走了。志奇被这不速之客吓得出了一口粗气,不防被那校工听见了。他猛地抬起头,向周围连看了三遍,又侧耳细听,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又继续挖掘下去。挖了有一米多深,我们听见一声响亮的“咣”,随后是校工“嗬”的一声笑。这时只见他连锄头都有丢掉了,干脆用手刨了起来,刨了片刻,只见他张开双臂,咬着牙从挖好的坑里抱出来一个大箱子。那箱子约有两米长,半米高,木质镶金属边,原来的土蓝色漆料已经脱落,呈现灰黑色。箱子也没有锁,校工拍拍双手正准备打开箱子,我从石堆里面走出来,大声说:“先生,你不为你的行为感到可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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