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愛,既不是出於單純的對異性的愛慕,卻又不止步於僅僅對某個人的好感.我不知道這樣的感情還能不能冠之 "愛 ".其實並沒有閱人無數的經歷,奇怪自己爲什麽會懷疑自己的感覺.
三月木棉花開借給我的《櫻桃之遠》裏有這樣一段話: "想想也好笑,這麽多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她把她愛的人看清楚.從前她甚至不能清楚地知道她的愛人的模樣,然而這似乎對她一點都不重要,她可以不了解他,不看到他,愛還是照舊生長的,像一棵在沒有害蟲沒有坏天氣的情況下順利長大的果樹一樣的清潔和茂盛."毫不經意地讀到這一段, 發現自己的眼淚已經滑落下來,打在"模樣"一詞上.模樣,模樣,模樣,那他的模樣是什麽?是什麽?是什麽?
下午如釋重負地結束了考試,準備滿足自己的饞嘴和好友一起吃涼皮,鋪子找不到,她們在精品店閒逛,我沒有太大興趣,便優哉游哉地走往學校,準備騎車回家.走到禮儀台,因爲只看到自己班裏的男生在踢毽子,便旁若無人地大聲問花生剛才跟我說的物理成績是不是真的.得到答覆后,我準備繼續優哉游哉地潛伏回放自行車的角落.猛然發現,他,好久不見的他,正在看我.噢,是因爲我剛才大聲嚷嚷被他聽到了嗎?操場不能踢球,他在這裡踢啊.剛才我怎麽沒看見?此刻,四目對視間,我頓然感覺失而復得的美好.
原來人的意念真的可以瞬息萬變.剛才還有點歸心似箭的我因爲看到他馬上改變主意.我為自己找了個天衣無縫的藉口,上教室記寒假補課的課程表.以我那糊塗字的功夫,不一會兒課程表就抄好了.我從書包裏取出眼鏡,是的,我要清楚地看看他的模樣.從校運會到現在,好久沒端詳他了.他揚臂揮拍的姿態,他得球頓球的神態,揮揮灑灑,讓我發呆.忽然,我想到,我是不是該真正地審視自己的感情了.此刻,不知爲什麽,特別堅信自己對他的感情只是依戀,依戀,依戀......
听说过一个"圆弧传说":每个人是圆上的一弧,彼此的弧能拼凑成一个圆的两个人就是天生一对.但如今,我发现当两段弧拼凑成一个圆的时候,结果其实也只是一个零.每个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条直线,我们沿着各自的人生道路前进,只有那个和你人生轨迹重合的人,才是你的另一半.其他人和你的关系只能要么是平行线——永远不会相识,要么是相交线——相识得越早相离得也越远.而那个和你人生轨迹重合的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找到的,这需要时间,至少你需要时间走出一段人生轨迹,然后前后张望. ——三月木棉花開
真的很敬佩她,三月木棉花開,一個高手,我那些用語言表達不出來的感受,她都奇妙地寫出來了.
我喜歡自己說過的這樣一句話:誰的誰來了離開,誰的誰不復存在.
仔細想想,的確,我和他只是生命中彼此的過客,來了會離開,會漸漸不復存在,一如擦肩而過.像三月木棉花開的"直綫論",要重合,很難,很難.有時會想,一個人從愛到不愛一個人是個殘忍的過程.而你,你忍不忍心看浩瀚星空中那顆無人憐愛的小行星隕落?忍心嗎?讓她不再愛你也是殘忍的呵.
曾經指責別人多慾,到頭來發現自己其實比任何人都多慾,而且那欲望是苟延殘喘的,殘餘的念頭以及未完成的心願都令我雜念甚多. « 三城 »裏女主人公如此觸摸自己的内心角落: " 那,那我能不能身體愛別人但精神愛你,那,那你能不能明白其實我這樣想的時候,我就認爲自己已經對你不忠,我不能忍受你會想要別的女人,所以我雖然自私卻還知錯."
最後,我承認,有時我真的很神經質,神經質.每個眼角餘有淚光的時刻,我都會忍不住叩心長嘆:爲什麽我不是被世界當作供人玩樂的小丑,就是被世界抛棄到陰暗不爲人知的角落?爲什麽?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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