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长大了，你会做我的新娘

东方明月 · 发表于 2005-7-9 05:08:00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河畔 |

x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

　　没什么执着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

　　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风属于天的

　　却吹起人间烟火

　　天属于谁的

　　我借来欣赏却看到你的轮廓

　　——《百年孤寂》

　　今天又下雪了，下雪的日子里总是特别想你。想你，以及有你的冬天。那个时候，你总是不肯戴手套，总是喜欢用我的双手温暖你。如今，不知道在别人怀里的你，是否温暖。

　　总是有些这样酸涩的念头，自己都感觉很秀逗。

　　至今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们坐在矮墙上。那个时候，夕阳如水，在你的发稍上镀了一层金色。我默默地看着你，象看着梦里的仙女。那一个黄昏，象一副水彩画，一直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那一天是在许多年之前的某一年的某一天，我已经不记得那一年我几岁了，只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你说，等我们都长大了，你就做我的新娘。

　　那一天，我认真地看你的眼，看你的眼里，有无限的澄明和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之后，你再也没有说过那句话，连类似的话题也不曾有过。偶尔，你还会牵我的手去看滑冰，或者去看露天电影。那时候我很乖，始终害怕如果我不乖，等我们都长大了，你不会做我的新娘。

　　你说过的那句话，我也假装忘记了。不过，每当寒冷的时候，我都会把那句话拿出来，温暖自己的心。

　　还记得那年夏天，你带我到郊外的树林里去捉蝉虫。走着走着，身后忽然没有了你的踪影，我大声地喊你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偌大的树林里，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空荡荡的回音。那一刻，我好怕，是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不知道是因为孤单还是因为怕失去你。我找了好久，才在一个废弃的枯井里找到你，你不小心掉进了枯井里，身体卡在了里面，还一个劲地安慰我不要着急。我攀着井壁下去拉你，却怎么也拽不动你，你让我回家喊大人来，我把手电留给你，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去，连鞋子都跑掉了，自己还不知道。

　　那一夜，我没有睡觉，一直蹲在枯井边，看着大人从井的另一侧挖了个洞把你救起。那一夜，我一遍一遍回想着你曾经说过的话。你说，等我长大了，你就会做我的新娘。我甚至看到了那个黄昏的夕阳，如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上学之后，我们还常常在一起玩，在一起做家庭作业。那时候，我常常故意把作业做错，等着你来拧我的耳朵。那个时候，我总以为笑笑闹闹，很快就会走完这一生。

　　第一次分别，是在我九岁的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也是一个黄昏，我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妈妈，最后找到你们家去。你家的防盗门上了锁，我进不去，你也不能出来陪我。我告诉你，爸爸妈妈吵架要离婚。然后你就哭了，你一边哭一边把手从铁栏栅里伸出来让我握住。你哭得那么伤心，仿佛孤单无助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也哭了，我一边哭一边对你说：你曾经说，等长大会做我的新娘，我们不要吵架，不要离婚，也不要分开，好不好？你没有说话，使劲点头，眼泪摔在水泥地上，摔得我心里生疼生疼。

　　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在梦里我依然握着你的手。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但你说过的话，我依然记在心里，你说，等我们长大了之后，你就会做我的新娘。

　　一个儿时的诺言，伴我走过青涩的岁月。

　　有时候，我很认真地回想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发现记忆深处你的面孔已经模糊了，我不能确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回忆和想象是否混淆了。

　　当我终于等到大学毕业走进你的家门，却是你的佳期。我看着满院子的红色，陪着你老爸说了一天的废话。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醉，看着满天的星星，笑出了满眼的泪。之后，刘若英在她的歌里唱到：如果我会哭泣，那也只是因为欢喜。

　　许多年后，每当酒醉，我还是会想起那个下午，想起那些若有若无，如梦如烟的往事。想起你眼里的澄明，想起你认真地对我说，等我们长大了，你会做我的新娘。

　　常常买醉，常常在梦醒时分独自承受所有的思念。

　　独自打开的记忆，总有始料所不及的美。

　　想起读大学的那几年，每个假期我都会回去一次，随便找个理由，去看看珍藏在心里的你。我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清楚你的心里，始终为我留着一个位置。只是，我也深深知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甚至你根本不是我的。我不得不把自己蜷缩在坚硬透明的壳子里，才能够不被你手指上的婚戒刺破。所有的归程，都要一个人慢慢地走。

　　爱有多消魂，就有多伤人。

　　再后来，你有了宝宝。我常常盯着他看，不言不语。你总是问我在想什么。我不敢告诉你，我想掐死你的宝宝。真的，内心塞得满满的全是那种疯狂的臆想。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看着他无邪的眼睛，让我无地自容。

　　为了避免自己疯掉，我申请了援藏，再一次离开了你。我走的时候，只带了很简单很简单的行李。在那些简单的行李里，藏着一张我从你的影集里偷来的相片。我特地选了一张你穿婚纱的照片，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那洁白的婚纱，那幸福的微笑无数次刺痛了我的眼睛。你早已经不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你曾说过，等我们长大了，你会做我的新娘。

　　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打扰你了。但我，还是失败了。出差的时候，火车需要中转，发车前有六个小时的空闲。我忽然抑制不住冲动，拨了个电话给你。你说那一天是我25岁的生日，你坐了两个小时的出租车，赶到车站为我庆祝生日。在音乐茶座，你用发青的眼睛看着我，你说，你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在婚姻之前和婚姻之外。

　　其实也有许多话，想对你说。想跟你说，多希望回到记忆里去，在记忆里，我们是那么纯，那么真，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还能陪我去一次郊外，去看那铺天盖地的绿色。我会请你在绿色的尽头等我，让你看我在那些充满生命激情的绿色里尽情嬉戏。或者，请你陪我在和煦的阳光里赤足而舞。但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我在听你倾诉。你忽然抱住我哭：“我怕，在以后冰冷的日子里，会不可救药地想你。”

　　我仰起头，让泪流回心里，我没有告诉你，刻骨铭心的思念，早在儿时在就我心里生了根。

　　走进入站口，我又听见身后一声绝望的尖叫，一声拖长的“潇——”那肯定就是你，我却没有再回头，僵硬地走进入站口。在那一刻，珍藏在心里的记忆蜂拥而至淹没了我，几乎让我窒息。在记忆里，你对我说，等我们长大了，你会做我的新娘。

　　有个一起来西藏的女医生，常常来看我。同我一样，她也是为了逃避无法躲开的生活之伤，才选择了进藏。有时候，我们也说起婚姻，她说婚姻是一场最不公平的游戏，婚姻中的女人常常忽略一直呵护她的男人，常常会因为婚姻外的某个男人说了一句关心她的话而心仪；男人，更加不堪无聊，妻子的关爱和体贴总是熟视无睹，却会因为婚姻外的女人为自己倒了杯水，就动情不已。忽然就想起了在婚姻中迷惘的你，思绪象飞在天上的风筝，你手中的线一动，我就会颤抖。

　　有意无意间激活的涟漪，一圈一圈随波蔓延游离。我痛恨，那多余的六个小时，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在拉萨的圣殿里，我跪了一天一夜，不是希望神灵能宽恕我，而是求神灵能够保佑在围城中的你，不遭受冷风凄雨。我知道，神不会宽恕我，恶魔还始终潜伏在我的内心深处，随时都会跑出来侵蚀我的良知。

　　八个小时的长途电话里，你有意无意地问我，是否可以做你情感的替补。我说不。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向往已久的渴望，也许是想打断你出轨的念头，也许是想保留记忆深处那份最真最纯的回忆。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我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但假如你家的小舟在风雨中飘摇，那个破坏者也一定不是我。我宁愿背负起所有的伤痛上路，也不会让横躺的十字架压沉重地压在你的心上。

　　你我之间，绝对不是杯水主义里的一杯水。我绝不会去做你婚姻外的感情替补，不仅仅是因为做男人的自尊，还因为最真最深的那份爱，使我心里满溢的是柔软，是善良。

　　在氧气稀薄的西藏高原时，我已经感觉到徘徊在围城外的压力。那种压力，不仅仅来自亲人对于我传宗接代的期望，还来自于同事和朋友或真或假的关心。甚至还有传言，说我是GAY。回来后，我常常拿一张在旅途中跟藏族导游合影的照片给同事和朋友看，说那是我藏族的情人，说她在红土高原上等我。我不知道，如果那个皮肤黝黑的藏族姑娘知道我假冒她的情人，会不会用她随身佩带的藏刀砍死我。

　　跟李海学会画油画后，我画了一座旧房子，拿回家给老爸看。老爸看着那画说：“看着眼熟，这是谁的房子啊？”

　　我给老爸戴上老花镜，带着虔诚的笑说：“仔细看看，那上面有我儿时涂抹上去的纸飞机。”

　　老爸仔细看了看，眼睛起了雾：“还真是有点象，不过咱家的老屋不早就拆了吗？”

　　是啊，那房子早就拆除了，尘归尘，土归土。但房子消失了，记忆却不会消逝。

　　再次面对你，已经没有了慌乱和欲望。在青藏高原，见到的许多人都不是在生活，而是在为生存挣扎，那使我明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和我的心，都在慢慢地腐烂，就象一粒种子，在没有发芽之前已经腐烂。

　　并不是没有勇气去尝试一段新的感情，只是内心里觉得，如果无法完整地去爱一个人，宁愿放弃，不去害人害己。

　　你介绍给我的那个女孩子珠，春节之前来看我，眼睛红红地对我说：“潇，我要嫁人了。”心中一沉，淡淡地对她说：“祝福你。”

　　她低垂着眼睑说：“你要知道，女人经不起岁月的磨砺，我只想趁自己年轻的时候抓住点什么，免得等老了，发现自己只有空空的等待。”

　　然后她抬起头问我：“在我嫁人之前，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我紧紧拥抱她，吸吮她体内的激情。她却冷冷地推开我：“我能感觉到你的唇在我身上寻找另一个女人，但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藏族姑娘，告诉我，她是谁？”

　　我用叹息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你自己啊。我不想结婚，不是为了别的女人，是因为我不想用婚姻捆绑我自己。”

　　其实，也不是全部撒谎。同事和朋友血淋淋的教训，让我对婚姻有一种无以复加的恐惧。

　　她头也不会地走了，临走之前丢给我三个字：去死吧。

　　我一直把那三个字，当成她对我的祝福。

　　还是在西藏的时候，一个成名的易经大师给我算命。他说，我会欠许多女人的感情债，然后把所有的债还给一个不会爱上我的女人。

　　我淡淡地笑。每一个人，对于爱都有自己的定义，我的字典里，爱是一个心愿，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快乐地活着。我不在乎得到与否，只要还能守住心中的一寸净土，就已心足。爱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即便没有爱情，我还是会倾尽所有的力量努力地活着，为了所有爱我的人和所有我爱的人。

　　不知不觉中，黑夜就结束了，无声无息。就象，我们牵手走过的日子，不知不觉就那么走远了。冬天的光，微明，透过双层的玻璃洒落在左手空空的无名指上。回忆的颜色是透明的冷，于是，在水影与光晕的交错间，想向记忆要一点温暖。

　　——永不褪色的记忆里，你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等我们长大了，你会做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