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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周五开始，内地网上最热的词就是“周一见”，就连与本文记者800年不曾联系过的同学也都特意来函来电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为风行工作室的独家版权所有方，搜狐视频在周一独家播出了“全副武装”的文章与姚笛在香港街头拥吻的视频之后，这一娱乐事件更是成为了全民话题——这事甚至惊动新华社，出了一个关于“模范夫妻”的点评。而这则重磅视频的拍摄者卓伟，也瞬间再度成为了媒体竞相报道的对象，仅仅是我们进行这次对话的2小时之内，卓伟就接到了3个来自各个平媒、网站的电话，对方的目的与我们一样，都希望能够访问挖出这条轰动新闻的“内地狗仔之王”。 这已经不是卓伟第一次“走红”了：他曾经跟拍众多明星，他的风行工作室，在过去与搜狐视频独家合作的两年中，先后爆出张艺谋超生、章子怡和撒贝宁、汪峰之间的两段恋情、偷拍到过董洁出轨的铁证、还“迫使”高圆圆承认了和赵又廷的恋情。公众眼中，是他及团队的偷拍新闻把娱乐圈搅得“鸡飞狗跳”，也令网友对“狗仔队”的工作愈加好奇，而我们也特地准备了20个问题，与他展开了这场“麻辣对话”：谈及职业，他言语间充满自豪，认为自己保持住了“新闻工作者的初心”；而问及对文章、姚笛、马伊琍这三位事件中的当事人还有什么话说时，他思考半天，最后吐出三个字——“别怨我”。 【关于文章那些事儿】“能拍到这样的东西，我们也有点意外” 搜狐娱乐：我们一起还原这个新闻的诞生过程，跟拍了文章8个月，最后在深圳拍到决定性画面，当时是怎么知道他在深圳的？ 卓伟：消息来源不好透露，我们有线人，在机场也有人守着。 搜狐娱乐：你们跟了8个月怎么坚持下去的？就没有想过放弃吗？ 卓伟：跟拍肯定不是手到擒来，一蹴而就。我们也没想过放弃，跟文章的时候，一方面会做调查，比如他跟姚笛是怎么好上的，另一方面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让我们拍到。这一次能拍到他俩就比较出乎意料。因为我们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大胆，在街上就拥抱亲热，而且约会这么长时间，从15号到20号。之前我们还想着去对面居民楼租房间跟拍，或者也开个房，地形我们都观察好了，能拍到这样的画面，我们也有点意外。 搜狐娱乐：那拍到两个人亲热的那个瞬间时，是什么心情？ 卓伟：当时很怕被发现跟拍。狗仔队最怕的是被明星发现，这样的话就后面就没得玩了。当时真的是一阵狂喜。拍到两人牵手的时候摄影师很兴奋， 汗都下来了，手发抖。因为出乎预料，最初想可能最好的情况是只拍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出酒店。 【关于跟拍那些事儿】“一般来说，女明星的警惕性要比男的高” 搜狐娱乐：在拍到的新闻里，还有跟比这次更艰难的么？ 卓伟：有很多。最近这些年跟拍时间最长的是张艺谋，花了不少时间发现他老婆陈婷，在去年5月爆出图片。后来又花了半年知道张艺谋家住哪儿。相比之下，高圆圆和赵又廷的恋情跟拍就比较容易。章子怡和汪峰也是，我们7月底收到线报，8月份就拍到了。 搜狐娱乐：明星发现你们的时候，会有不礼貌举动吗？ 卓伟：要看分什么事，明星做正常的事的话当然无所谓了。前些日子，赵宝刚、马苏、杜淳有一个聚会，从吃饭的地方出来，他们认出了我们的车。马苏当时就过去敲车窗了，还跟我们摄影师说，“我们就是吃饭，什么事都没有，别瞎想啊”。我们就说，“好啊”——很平常的一个事儿，也就没什么不愉快。 但也有不礼貌的，郭德纲不是就有次在机场殴打摄影记者么？过去有次跟拍莫少聪，他就把剧组的人叫过来，把我们摄影师和司机师傅都打了。要是文章姚笛发现跟拍的话，我就担心过姚笛会不会可能也找剧组的人堵住我们。所以我每次都跟摄影师说，如果和明星有面对面的接触，要尽量避免冲突。 搜狐娱乐：听说现在的明星“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特别是香港的明星？ 卓伟：对，因为香港的狗仔队曾经很发达，听说像《壹周刊》什么的，最鼎盛的时候同时有50个狗仔记者。不过现在一个是因为香港本来地方小，一个是因为香港本地的娱乐事业现在发展也不太好，他们的明星都来内地工作了，所以他们的狗仔如今也拍不到什么。但香港明星的警惕性就是很高，记得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已婚女星，有次在内地的餐厅里和一个大款吃饭，出来的时候都半夜12点多了。我看到他俩出来的时候，那个大款手都搂上她腰了，心想“这里面肯定有点事儿”，就想跟着拍。当时在地下车库就她的车和我们的车——当时还是我们特意借别人的车。结果他们本来都开到了酒店，我们就等下车偷拍呢。结果他们不下车，就是绕着3环走不下车。这个女星据说眼神不太好，近视，但观察能力实在太强了！ 还有高圆圆，很谨慎。我们拍到她和赵又廷的那次，他俩在酒店房间里吃饭都是叫外卖，卫生也是自己做，不要服务员来打扫，足足五天没有出房间，很隐秘。我们拍摄也是在酒店后面，天天蹲守，后来才发现他们会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打开窗帘收拾屋子的规律，这才拍到了。范冰冰什么的也是，警惕性很高。 搜狐娱乐：有发现自己被跟拍后，主动跟你们打招呼的明星么？ 卓伟：有招手打招呼的，比如汤唯。还有过来聊两句的，像有次邓超孙俪在丽都饭店跟朋友吃饭。我就拿着DV拍，邓超就过来了，问我为啥干这个？我说这是我的新闻理想。他说这个挺辛苦，我说，是啊，你看我都四十多了还得干。他说提个要求行吗，下次拍孩子能不能打上马赛克。我说你放心，每次拍都会打上马赛克。也有发现之后报警的，但警察来了觉得我们也没违法，就算了。 搜狐娱乐：跟拍过这么多次，有什么心得或者规律吗？ 卓伟：我觉得女明星比男明星警惕性要高，反侦查能力强。女人心细，更加爱惜形象。一个男星出了怪相啊做了不雅的动作，也无所谓，比如陈坤当街小解，人家无所谓，你要是高圆圆，人家都疯了。 【关于职业的那些事儿】“我们尊重事实，也没违法，有时还能发挥一些正能量” 搜狐与娱乐：上次王菲离婚被拍了，眼角含泪。网友评价说记者没同情心，你怎么看？ 卓伟：那我要问，灾区的人、马航受难者的家属，是不是就不要采访了？我觉得新闻首先要真实，我敢说我拍的新闻，没有一条事违背道德和法律的。至于王菲哭，是她的事儿。她要是不哭，是不是就该拍？哭了就不该拍？新闻不是这样的。这次也有人说，马伊俐的孩子还在哺乳期，你爆出来，有没有考虑孩子的感受？也有说情的人说，你看在孩子的身上给人一个机会。我就想，文章出轨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老婆孩子的感受？事情都有辩证法，说不定这事出来后，当事人能洗心革面浪子回头了。 搜狐娱乐：对于圈里某些拍点东西就乱写的记者，你有什么看法？如果明星要出钱买下照片，你会卖么？ 卓伟：我们还是围绕基本事实写，但也注重娱乐性。第一是要保证新闻的真实性，第二要知道你是做新闻，而不是拿它做资源上的利益交换。也有人说，别拍了给你多少多少钱。我说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敢要，这不是我挣钱的方式。 搜狐娱乐：有没有谁出了一个很高的价钱？ 卓伟：其实对方也不知道要给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该要多少钱，我也没谈过。对方只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这次文章方面说，随意开多少钱，不还价，我也不会开价。再说我也不用这个方式挣钱。他要是给你200万，你敢拿吗？谁敢拿呀？至于吗？把自己的名誉和职业操守都出卖了。 搜狐娱乐：有些圈内人会利用媒体来炒作，比如会故意放风吸引你们偷拍，有这样的情况吗？ 卓伟：现在是商业时代，谁都会炒作宣传。偷拍确实有宣传的作用，我也不能百分百说没有人找过我。我有原则，首先判断这事是不是真的。有些明星谈恋爱，快结婚了，如果自曝可能有点low，所以也有叫我们拍的。这样的话我们会跟拍，他们给不给钱无所谓，毕竟我们也是做新闻。而且现在每家媒体都有爆料电话，我觉得关键是判断是不是线索是不是真的。 搜狐娱乐：有人说偷拍侵犯明星隐私，你怎么看？ 卓伟：没有，我们都是在公共场合拍摄，没有触犯法律。 搜狐娱乐：怎么看待公众对狗仔的误解呢？ 卓伟：跟踪只是新闻报道的一种方式。有时候社会调查不也是要跟拍么。我觉得这没有错。可能大家对于报道内容上有误解。因为这跟民生没什么直接关联。但是新闻没有高低贵贱之说。新闻肯定是大家关注的事啊，本身大家就有这个需求。实际上我们也在发挥正能量，也是一种监督和社会责任感。张艺谋超生那样的事，也关乎公众知情权。我们是告诉你真相，揭露一些假象。比如文章这次要是能够改正，从此不再背叛家人，不也可能变成好事嘛。 搜狐娱乐：职业生涯中，没有让你产生挫败感的时候？ 卓伟：当然有。比如这次没跟拍到文章姚笛去香港，因为我们把车跟丢了。新闻是一个遗憾的工作，很难做到完美。可能盯了十个小时，拍摄的时间只有10秒，或者5秒。如果没拍到，可能一个礼拜都白费了。这也没办法，这是属于技术层面的一点沮丧。 而主要的挫败感，是源于有些新闻最后没发，辛苦被抹杀了。因为种种人情，大家辛辛苦苦做了一个调查报道，因为对方采用的公关手段，报社最后把新闻和谐了。这样会扼杀你的新闻热情，甚至会让年轻人怀疑这项事业。 搜狐娱乐：怀疑过吗？ 卓伟：（笑）可能需要一点妥协。社会上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也不能说百分百的能登上报纸，你需要妥协，报社也需要妥协，需要维护各种关系，没办法。我们调整心态吧。 搜狐娱乐：妥协的同时，会给补偿吗？ 卓伟：那怎么会有补偿，顶多说，虽然没登，我们也会按稿费算。那稿费有多少钱呢？再说了，大家当然希望报道被人看到，没有登出来，不是白玩了？之前拍明星有人找到我说给钱，确实纠结过，但是我们不是这个。我们拍了照片，找人家要钱，人家不会说你牛逼，只会骂你，说你人品怎么怎么，说你拿新闻换100万。你把新闻爆出来了，人家才会说你牛逼。 搜狐娱乐：圈内有那种你不敢得罪的明星么？ 卓伟：目前没有，说实话，不是怕得罪他们。他们背后可能有些背景，那些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你看文章被拍了是找这个找那个。我们曾经拍过谁谁跟一个女明星，人家是谁都不找，直接找社长和宣传部长，一手通天。这不是我怕不怕的事，人家真有这个本事能压下来。 搜狐娱乐：有人会在压新闻的时候打电话恐吓吗？ 卓伟：有过，经常听到有人说，卓伟这人太坏了，得收拾收拾他，也有人说查查他住哪儿。当然我也不能把这些当回事，不然我也不用干了。 搜狐娱乐：不过，有些明星也是可能有些背景，或者认识黑社会里的人。 卓伟：少，而且也得看是什么事。咱这些事也不是要他的命，明星毕竟是聪明的。 搜狐娱乐：所以你从来没有害怕？ 卓伟：没有。 【关于收入的那些事儿】“都说狗仔挣钱，其实不挣，我在北京还买不起房子” 搜狐娱乐：你现在都开公司做老板了，大稿子还是自己亲自写吗？ 卓伟：是的，大稿子会自己写，只有小稿会找写手写。因为我的手下都是摄影师，报道和调查部分，这方面摄影师做不到，还是我还做。而且我还是一个记者，要保持职业的敏感，不能放弃这一块。 搜狐娱乐：你们会因为这个行业成为百万富翁吗？比如国外拍到张照片值几百万美元。 卓伟：我们公司，加一块儿就15个人，主要收入主要是靠稿费。国外有版权保护，一张照片只往我这儿用，谁要用我就告他，罚几倍的钱。国内盗版横行，我只能说，报导出来了，跟我就没关系了。我觉得吧，我要是不干狗仔，肯定不如现在混得好。别人是向前看，我是向后看，我觉得我比以前好，就满足了。 搜狐娱乐：这几天，媒体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你是怎么感觉？ 卓伟：我当然希望越轰动越好，没人喝彩的话也没意思。大家动起来也好，忙起来也好。就这么坐着有啥意思？我入行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男人干的事儿，它有刺激，有挑战。 我跟手下说不要觉得当狗仔就很下贱低级。除了公安，还有谁可以跟拍别人，别人还拿你没辙？咱们眼里只有拍摄对象，没有什么明星。不管他是好是坏，都要如实报道。 搜狐娱乐：拍了这么一个大新闻，给手下什么样的奖励？ 卓伟：有啊，稿费是分级的，拍到这个好新闻，一般会有最高级别。每个月有优秀新闻，每年会有优秀员工。目前还没有末位淘汰制，还是鼓励为主。最低级别的新闻和最高级别的新闻在稿费上差别大概是1000块钱。大家都说狗仔能挣钱，其实不挣钱，我们真的是凭着热爱和奋斗来做这行。有时候他们要给线人送个礼，买些烟，都是自己花钱，我说要报销，他们说不用。有时候蹲点饿了，也是自己花钱买点快餐。我觉得我对这一行是80%的热爱，他们可能是50%的热爱。网上对狗仔这个工作很好奇，其实不是这么简单，需要毅力和综合的考量。 搜狐娱乐：在北京还没有买房子吗？ 卓伟：没有，我家还在天津。一方面是因为北京买房子要5年社保，另一方面，我也没钱。我的手下是有买房子的，但都用的是家里的钱，我们员工一个月收入差不多一万多，但工作也很辛苦啊。 【想对明星说的那些话】“别怨我！” 搜狐娱乐：会有明星请你们吃饭吗？有圈内的朋友吗？ 卓伟：没有，都没有去过饭局。我就是个记者，也没有想往娱乐圈里混。我跟经纪人交往，也是工作需要，另外就是可能比较谈得来。其实文章早在去年就托人说，看看能不能吃个饭，要是拍到不好的新闻，能不能打个招呼。我就说，拍到了肯定是该发就发。如果总是被这些束缚，肯定也干不好活了。 搜狐娱乐：既然不希望跟明星成为朋友，那明星会把你们当成敌人吗？ 卓伟：也不会。现在明星也越来越理解了。有次去黄晓明开的火锅店吃饭，正好黄晓明也在隔壁吃饭。他就过来了，敬酒来了，说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卓老师了。所以说，有些明星也不怕你拍他，他们顶多是吃个饭，逛个街，和异性搂一下。不过确实明星形象也很重要，你看现在的董洁，还有文章，听说有个本来打算找他的广告不找他了。 搜狐娱乐：对那些痴迷明星的“脑残粉”有什么话要说吗？ 卓伟：一个人成熟的标识，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抱着平常心理吧，止步于喜欢作品吧。不能无条件地追星，要有条件地分析，也不要把明星想得太完美。 搜狐娱乐：如果你面前坐着的是文章，马伊俐，姚笛，你想对他们仨说什么？ 卓伟：这个，我要说实话吧，很多人可能会骂我——虽然这个新闻是我们爆出来的，但对我们来说，他们都是陌生人，剩下的是他们的家务事，咱们说啥呀。我觉得吧，首先遇事常思自己过，要多想想自己哪儿做得不好，第二个是要宽容，还是要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第三个是，作为公众人物，还是要多想想自己负载的责任感，不能说你要多完美吧，起码自律些。其实，我只负责报新闻，评论什么的，就是大家的事儿了。 说到这个，我觉得有些明星也挺“贱”的。比如有个男明星跟一起拍戏的女明星搞对象的时候，我写了一个报道。他后来打电话给我说，怕你这个报道会伤害我前女友（也是演员），我说你本末倒置了吧，伤害前女友的是你呀，是你跟人家谈恋爱呀。他就啪地挂断电话了。后来他就默认跟那个女明星的恋爱了（后来俩人结婚生子）。过两个月，我看到他们俩的羽绒服广告，我写篇报道伤害别人，那他们还一起拍广告天天上电视呢！我写篇报道挣200，他拍条广告100万。我偷拍他的老婆孩子，他说要保护隐私，那他带着孩子上电视，怎么就不说要保护隐私呢，给钱就可以不保护隐私了？ 最后，还想说一句，别怨我！（笑）其实可能最后坏事会变好事，昨天有个朋友说，卓伟的工作是揭穿明星的假面，让他们认清自己，实际上对明星来说，我不是灾星是福星——毕竟我拍过的一些明星，后来反而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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