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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排长，普宁人，自称“华师大四男，未来新闻汪”。本文系作者看完电影《鮀恋》有感所写。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潮人赤子（chaorenchizi） 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是去年暑假。我记得当时看完这部电影后，颇有感触地在微博上发了一小段文字，并且@了我的高中好友、跟片中男主角一样作为家中长子的H，我说：“淡淡的忧伤。一直以来，潮汕地区多少学而有成的青年才俊就是因为这无法舍弃（或者说摆脱）的宗族观念和乡土情怀，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前程。不敢妄断男主角林奕新以后的人生，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同样作为家族长子的他，跟小说《家》里面的大哥高觉新何其相似，只有被选择的爱情、事业，这样的人生能快乐吗？能读懂这份忧伤的，或许只有潮汕孩子。” H回复了一个“汗”的表情，后面是文字“怎么莫名其妙的感伤啊，哥现在没有闲情感伤啊，先养活自己，这才是最急迫的事情，其他的可有可无。” 看到这样粗糙的回复我有些许的木然。因为作为这部电影的推荐者，他理应对我的话有所共鸣，或者说有更加细腻的反馈。他很清楚我的话其实在指谁。 但我马上又理解了他的不以为然。彼时的他，正在为自己的简历增添颜色。8月时节，每天风风火火，忙得连躺下打盹的时间都没有。 我暑假刚好留在学校，他过来找过我几次。我们谈到了即将到来的工作。农村出来的孩子，都想毕业后留在大城市里打拼，珠三角当然是最理想的目的地。接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谈到了人生大事。从我高中认识他开始，H就一直是个腼腆的男生，高中三年竟然没跟几个女生说过话。上了大学后虽有所改善，也曾对心仪的女生表白过，但终究无果。所以四年大学读完，依旧是孤身一人。“我想把婚姻交给缘分，但我得考虑家庭沟通的问题，我爸还好，我妈听不懂、不会讲普通话。”在潮汕，尤其在农村地区，长子养父母，这是孝义所在。 缘分、潮汕媳妇，看似二选一的题目，其实H没有选择的自由。片中男主角林奕新也是一样，终究无法像《海角七号》里的阿嘉对友子那般果敢的表白：留下，或者我跟你走！如果林奕新真能果断地对苏心蕊说：留下，或者我跟你回苏州！我想，曾经为爱独自一人来他家乡体验潮汕风情的勇敢女孩必定会答应他。只可惜现实没有如果，这部电影里也没有。有人说，奕新后来也跟母亲博弈了啊，想随心蕊去苏州发展，只不过因为自己担负家族长子的责任最终妥协罢了。其实正如一位网友评论的“不要埋怨家族也不要埋怨文化，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全只能是你没有勇气……” 九月后，升上大四的H开始西装革履，跑 招聘会和宣讲会成了每天的必修课。但是残酷的就业竞争，即使简历上页眉处标有J大的校徽，仍然没能为他换回哪怕一份的offer。 再自信的人心态也会受到影响，今年春节期间，维持了几年的聚会差点由于他的消极而被迫中断。后来他竟出人意料地提出去他家包饺子。我们也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她给我们的印象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跟片中的林妈一样，勤恳持家、为人很亲切。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H转变了 求职重心，开始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他参加了我们老家J市农商银行的笔试。回到广州后，各种年后 招聘会、宣讲会又是马不停蹄。3月，我跟着他和另外几位朋友去Z大提前感受了一下宣讲会的气氛。期间，他收到了老家那家银行发来的录用信息。其实回去那家银行工作，除了工作地点不是在大城市，其它因素都是无需吐槽的。但没有想象中的欣喜。一阵沉默，为缓解气氛，我们调侃了一句：你决定回去相亲吗？那只能娶你隔壁村的女生了。 片中成年后的林奕新，每次从学校回家，林妈总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他：“结婚一定要娶潮汕女孩。” 几天后我又在微信上问H：“你决定回去工作了吗？” 良久，他回复道：“我现在在家了，明天去银行签三方（协议）。” 我又问：“那你真的只能相亲了？” 这次更久，然后他用语音告诉我：“我妈说如果我不娶潮汕女孩就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不敢再问下去。脑海里只是片中林奕新和他妈妈因为是否留在家乡工作而爆发争吵的画面。 片中男主角林奕新最后与心爱的苏州女孩分手了，并且留在老家的一家事业单位里，成了自己一直“不想成为的那种‘员’”。每天重复着毫无激情的琐碎工作。青春与才华就在这样无聊的岁月里流失，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我似乎看到了H在那家银行朝九晚五、每天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小心翼翼、不断来回穿梭。只给我留下了一个问号：这会是他的后半生的全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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