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残缺撑起的完美

戀愛哘謃 · 发表于 2007-10-18 1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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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东郊的辛庄村，农民孙洪桐的生活是这样被讲述的：一个种菜的瘸子，每天早上都和自己采摘的几百斤蔬菜一起，被哑巴妻子用人力三轮车驮着送往批发市场。两人的分工很明确：一个用腿蹬车、一个用嘴卖菜。这对残疾夫妻在互相扶持的送菜路上迎来了每个清晨的太阳。
　　艰难的生活没有成为抑郁的理由。
　　从自己的蔬菜大棚里被叫出来之前，孙洪桐正在闷头拔地里的杂草。记者注意到他腿上套着一大块塑料布。老孙解释说，因为腿里镶有钢钉，根本无法下蹲，所以除草、摘菜、侍弄菜苗都得跪着，套塑料布主要是怕把裤子磨破了。看得出来，老孙的生活很简朴，他说自己多少年都没添置过衣服了，现在身上穿的都是侄子们送的。
　　孙洪桐的一条腿细得像胳膊，是小儿麻痹后遗症，这让他多站一会儿就觉得很疲惫。于是，像蹬三轮、换煤气这种男人该干的重活，都落在了哑妻杨家云的身上。
　　因为无法用语言沟通，杨家云显得很沉默，在我们谈话过程中她不时看丈夫的眼睛。记者向孙洪桐示意让杨家云忙自己的活去，老孙笑着用手势比划，告诉妻子可以离开这里，杨家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看得出来，两人很恩爱。记者看到，杨家云烫了头发，穿着领口镶着珠子的毛衣。
　　记者把这个发现告诉孙洪桐，老孙说他尽其所能，总要满足妻子和儿子的要求。“他们很懂事，轻易不开口要什么。”
　　年过半百的孙洪桐１９６６年初中毕业，１９８４年从生产队分到一亩多地，从此以种菜为生。老孙说，１９８４年到１９８８年蔬菜价格稳定，每年都有４０００多元的收入。有了自己的一亩二分地和老婆、孩子、热炕头，孙洪桐过上了幸福生活，１９８８年，老孙准备盖三间大瓦房。
　　然而，不幸接踵而至。
　　房子刚刚盖好，还没来得及装修，妻子得了植物性神经紊乱，住院治疗花去几千元钱。没多久，８岁的儿子嚷嚷手疼，到医院去大夫说这是类风湿关节炎，是顽症。因为“没钱了”，至今，老孙家的院子仍没来得及盖上围墙，和周围的房子相比，显得很寒酸。
　　就这样，孙洪桐面对的不仅是儿子难愈的类风湿和妻子的植物性神经紊乱，还有盖房、治病的数万元欠款。
　　“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儿童医院的大夫们说，“孙洪桐是个好爸爸。”“儿子１９８９年５月５号住院，７月３号出院，１９９１年１１月３号又住院……”哪怕是儿子的治疗日期，事隔多年，老孙都能脱口而出。多年来，老孙拖着病腿定时带孩子到市里的儿童医院复查，跑遍了全市的医院，“什么偏方都试过”。谈起类风湿病，老孙俨然是个专家。
　　２０００年，儿子初中毕业，在老孙的干预下报考了一所中专学校。“家里条件不好，就不让他上高中了，我帮他选了一所学费最便宜的中专，一年学费２５００元。”
　　懂事的儿子没有表示异议。他知道，父亲和母亲为了生活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每天凌晨３点钟就要起床摘菜，父亲的腿不方便，要跪在地上摘两个小时。母亲要蹬三轮车把父亲和４００多斤黄瓜在５点钟前送到蔬菜批发市场，并经过讨价还价把菜“发”出去。他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早上两点半起床摘菜，下午１点半才回来，路上就花了６个小时。
　　儿子治病欠下的５万多元借款，孙洪桐已还了３万多元。但是，今年的还钱计划可能要落空了。去年，老孙不慎买了３０斤劣质黄瓜种子，一年的辛苦差点白费。今年不但产量小，而且市场低迷，收购价压得很低，照这个势头，连本钱都可能收不回来。
　　再过几个月，儿子就要升入三年级，这意味着又要交学费了。虽然学校为儿子减免了６００元学费，但老孙还要筹措１９００元。此外，家里还要买塑料薄膜、化肥、农药……
　　“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的。”老孙似乎很乐观。不管多困难，他都不愿向村里伸手。老孙说，村里对他很关心。村领导经过研究，减免了他家的部分电费；儿子得病期间，村干部一出去开会就到处打听医院和大夫。村里人还捐款捐物，一到过年过节，总有人来看他。
　　老孙说，他要以最大的努力回报社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