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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战士存浩气 学术名村传佳话

2020-6-30 09:55| 发布者:admin| 查看:1055| 评论:0|原作者:大华网|来自:潮州日报

摘要:   溪口村  戴平万故居  《华南的乡村生活》中描述的“全村最新最好的房屋”  英文原版的《华南的乡村生活》&nbs

  溪口村 

 

 

  戴平万故居 

 

 

  《华南的乡村生活》中描述的“全村最新最好的房屋” 

 

 

  英文原版的《华南的乡村生活》 

 

  左联印记

  这是一座富于传奇色彩的小村庄。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青年从村里出发,以一腔爱国热血投入轰轰烈烈的革命文化浪潮,成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中国工人运动领导者——他的名字,叫做“戴平万”。

  就在同一时期,遥远的大洋彼岸,一部被誉为社会人类学史里程碑的著作悄然问世。美国社会学家葛学溥任教沪江大学期间,借助来自该村的学生,完成了中国社会人类学第一次对村落全面的田野调查,写下《华南的乡村生活》——此书主要贡献者戴贯一,是村里的留美博士。

  明清至民国时期,这座只有数百人口的村庄,却存在着多间私塾,出现了多位举人、秀才、大学生,其中就包括戴维祺、戴邦基、戴清源、戴贞素等名儒。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方水土人才辈出?又是什么独特之处,造就了这个学术名村?浓墨重彩的历史,对新时期乡村振兴将有怎样的启迪?     


  总策划:江俊英  总统筹:邢映纯

  □ 文/本报记者 江马铎

  □ 图/本报记者 黄春生

  走进戴平万故居

  本是世家子弟,他却义无反顾献身革命

  三代名儒之后

  初夏,带着从史料上引发的种种猜想,我们走进潮安区归湖镇溪口村。此番探访,围绕新近修复的戴平万故居而展开,这座修建于清末民初的宅院,承载了溪口村重要的人文历史。

  宅院坐西向东,总面积约1300平方米,外围墙南北首各开一个门,门额上分别书写着“兰桂”“腾芳”。主体建筑为两进格局,南北各有一列厢房,首进门楼间嵌着“儒林第”的匾额。穿过门楼间,天井两侧是对称的廊庑,第二进主厅堂左右各一个开间。

  去年,潮州市启动左联六杰名人故居修缮工程,戴平万故居率先完成修复。溪口村党支部书记戴建斌介绍说,抗日战争时期,宅院曾遭日军轰炸,北侧部分结构损毁,后来被改建成双层矮楼。此次修缮过程中,本着修旧如旧原则,将矮楼拆除,依照南侧样式恢复原貌。

  东北角一间偏厅,石门框上的缺损赫然可见,成为这座宅院历经炮火摧残的证据。

  戴平万(原名均,字平万)出生于1903年。曾祖父戴维祺,是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丙午科举人。祖父戴清源,附贡生,授翰林院孔目,清咸丰年间任汕头漳潮会馆司理,光绪《海阳县志》总阅之一。父亲戴贞素是清光绪年间秀才,民国初毕业于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能诗词,擅书法,一生从事教育事业,文名播于潮汕。

  出身书香世家的戴平万,8岁便在村里的凤喈私塾读书,12岁进城就读潮安县立第一高等小学(今城南小学),与后来的左联常委洪灵菲同届。随后,他和洪灵菲双双考进广东省立潮州中学(省立金山中学前身),对文学共同的热爱让二人结成挚友。

  踏上革命征途

  潮州府城昌黎路西端岳伯亭总兵巷12号,一座老民居历经岁月沧桑,如今仅存残垣断壁。门框上的额刻尚存,正面为“戴氏介祖试馆”,背面为“双柑书屋”。这是戴清源为纪念戴维祺(介圃)而置建的宅院,也是戴平万在府城读书期间的住所。居住在昌黎路东端“荣春堂”药行的洪灵菲,经常登门与戴平万一同学习讨论。

  那个时期,五四运动正值高潮,二人受到新思想的洗礼,积极参加爱国宣传活动,人生轨迹亦紧紧相随。他们以同样优异的成绩中学毕业,考进广东高等师范学校(中山大学前身)西语系。在广州读书期间,一起参加学生运动,宣传民主进步思想,发起组织潮州旅穗学生革命同志会,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5年6月,广东、香港各界举行声援上海五卅运动的大罢工示威游行,23日,广州10万人的游行队伍在沙基一带遭英法军队机枪扫射死伤惨重。戴平万和洪灵菲都参加了这次游行,亲眼目睹震惊中外的“沙基惨案”,深切感受到只有彻底反帝反封建,才能寻求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从此更加坚定地走上革命道路。

  戴平万小说《小丰》详细描写了这段经历,反映了帝国主义的强横和被压迫民族的痛苦,流露出强烈的反抗精神。

  1926年,戴平万、洪灵菲大学毕业,进入国民党中央海外部工作,后戴平万被派到暹罗总支部。1927年,国民党右派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洪灵菲被迫流亡南洋,戴平万也被特务盯梢,处境十分艰难。

  南昌起义爆发后,起义军攻占潮州、汕头。二人相约回国途中,闻讯前往投奔起义军。不料,起义军在潮汕地区建立红色政权仅七日,便遭到疯狂围剿被迫撤离(史称“潮州七日红”),他们只得半道潜回江东镇红砂村洪灵菲家中匿居。

  戴平万在小说《出路》中写道:“万君呀,三载的回乡念头,却付之一场空梦!我虽望见儿时相识的溪山,和曾经登临的古塔,虽知道塔后溪旁的被秋烟迷住的孤城,那是渴望着的梦里的故乡!”

  自从参加革命,戴平万就没回过家乡。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他在红砂村短暂匿居的心路历程,小说中还叙述了他的母亲到村里跟他见面的情景。

  从“左联”到“孤岛”

  1927年冬到达上海后,戴平万开启了革命文学创作高潮。他的作品放眼于革命斗争生活,矛头直指旧世界的黑暗,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1930年,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上海成立,戴平万是筹备小组成员之一。左联时期,他的小说《陆阿六》被作为优秀作品翻译成日文在日本出版,当时的评论界赞誉他为“新兴文学的花蕊”。

  期间,戴平万曾被派往满州省参加抗日工作,主导东北抗日联军早期创建活动。后又回到上海,继续从事文艺救亡运动,是左联最后一任党团书记。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发动卢沟桥事变,挑起全面侵华战争。11月,上海沦陷,在沪文艺工作者纷纷撤离,但也有一部分留下来,继续坚持抗日文艺运动,文学史上称为“孤岛文学”。

  戴平万就是上海“孤岛”中的文艺战士之一。他参加了地下党报刊筹备组织工作,负责编辑新闻版面、文艺刊物,并不时发表随笔、论文、评论等,为“孤岛”中的人们传播外界和根据地的消息,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1940年,戴平万被派到苏北根据地,任鲁迅艺术学院华中分院文学系教授。1941年调到苏中区党委宣传部,负责主编苏中区党委机关报《抗敌报》,后调到苏中区党校主持日常工作。1945年春,抗战胜利前夕,42岁的戴平万在江苏兴化县(党校所在地)去世,将一生奉献给党的革命事业。

  青山处处埋忠骨。戴平万去世后,安葬于兴化县当地。而溪口村的戴平万故居、府城的“双柑书屋”,这位革命先驱留下的足迹不应被历史所遗忘……

  翻开“凤凰村调查”历史一页

  见证传奇村落百年浮沉

  一个学术“疑案”被揭开

  戴平万故居不仅是溪口村红色文化、名人文化的载体,还拥有一块极具分量的招牌——“凤凰村调查纪念馆”。

  1925年,美国社会学家葛学溥通过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出版了著作《华南的乡村生活——广东凤凰村的家族主义社会学研究》。葛学溥于1913年前后来到中国,任上海沪江大学社会学系主任、教授。1918年至1919年,他利用学生放假回乡的机会,让学生在各自家乡开展学术调查。来自凤凰村的学生调查最为成功。于是,1923年,他亲自前往凤凰村作短暂访问及体质测量,随后回到美国并完成了这部著作。

  凤凰村研究,是中国社会学、人类学第一次对村落全面的田野调查,由此形成的《华南的乡村生活》,是第一本华南汉人村落社区的民族志研究,比费孝通先生社会人类学经典著作《江村经济》早14年。

  由于葛学溥著作中的“凤凰村”是化名,而他本人此后未再继续从事乡村社会研究,“凤凰村”的原型究竟坐落何处,一直是学术界的“疑案”。直至1994年,中山大学的周大鸣教授到潮州实地走访,才揭开了尘封七十年的谜底——“凤凰村”就是归湖镇溪口村。

  村里一度只有12户留守

  翻阅《华南的乡村生活》,仿佛穿梭时光,回到百年前的溪口村。发源于凤凰水库的凤凰溪,缓缓流过村西,往南汇入滔滔韩江。那时,村民外出都必须搭乘渡船,“凤凰村航船的来来往往,犹如城乡之间的动脉。”“途中,船员和乘客也不停地闲聊、抱怨,船上成为韩江流域村民们公众舆论和交流的场所。”

  据书中记载,当时凤凰村只有650人口,果园和水田围绕着村庄,村民以园艺种植的收入为主,但田园经常遭洪水肆虐而失收,许多青年人到国外寻找致富梦,部分村民迁移到潮州城、汕头经商。

  探访过程中,村干部也告诉我们,昔日,村里生活生产物资匮乏,每年汛期都会暴发洪水,村舍不得不修建成双层矮楼,以便发水时将物质转移到高处。农业不能自给,青壮年被迫外出谋生。新中国成立前,一段时期只有12户留守在村里,其余都到外面务工、经商。问起村民的经济来源,大家都笑称“我们吃汕头。”

  民国时期,村里在江边创办小集市“葫芦市”,一度十分兴旺,后遭侵华日军轰炸而陷入萧条。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沿江修筑了堤坝,村民免除了洪水之患。如今的溪口村,人口已经增长到1260多人,交通日益便利,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村民更愿意留下来种养果林做点小生意,过着平静安逸的日子。

  重视教育的传统世代承袭

  虽然生活环境不算优越,但重视教育历来是凤凰村的传统。《华南的乡村生活》中记述,“只要显示出读书天赋,不论贫富,保证为每个男孩提供教育机会。”除了旧式私塾,村里还较早办起现代教育,并一度出现教会学校。个别学校开设成年教育,教授普通话、书信、算盘和古文。公共阅览室里有船工带来的《汕头日报》以及《新青年》等杂志,“积极进步的观念震撼和唤醒了年轻一代”,老师和学生有规律地读新闻。

  潮州文史学者陈贤武认为,由于溪口村坐落在凤凰溪下游与韩江的交汇处,形成天然良港,很有可能在明清时期,这里曾是盐运的中转站。沿海盐场生产的食盐,从韩江水路运往各地,在此查验中转,因而一度形成活跃的码头,加上生活着大户人家,崇文重教得以蔚然成风。后来,随着环境变化,村民纷纷外迁,村庄逐步走向没落。但浓郁的人文气息,使此地得到社会学家的关注。

  我们在探访中欣然发现,当代溪口村,重视教育的传统依旧承袭。1993年,该村在集体经济薄弱、年收入仅数万元的情况下,多方筹资百余万元,于1995年建成当时全镇设施最好的学校,并保留原私塾名称,命名“凤喈小学”,而村委会则在破落的祠堂内办公。在凤喈小学的宣传栏上,我们见到历届考上大学本科学生的名单,这是村里的荣誉,更是村庄发展的希望。

  记住乡愁,启迪当下

  当年帮助完成凤凰村调查的学生究竟是谁?葛学溥并未在其著作中言明。周大鸣教授在2012年出版的中文译本中提出,那位学生名叫戴天纵,是《华南的乡村生活》一书主要贡献者。后经重新深入考证,那位学生应为戴天纵的父亲戴贯一。

  陈贤武介绍说,清光绪年间,美国传教士到潮州城创办教堂,宣传教义、培养传道人才。戴贯一是首批学生之一,他先到上海沪江大学深造,毕业后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留学,获得神学博士学位。戴贯一与戴贞素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年龄相仿,但按照辈分,戴贞素是戴贯一的叔父。葛学溥到溪口村访问时,就居住在戴贯一家中,即现在的戴平万故居。然而,这位留美博士却英年早逝,墓地至今屹立在溪口村郊,墓碣是戴贞素所撰写。

  今天,走在溪口村西郊,凤凰溪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宁瑟而悠远。岸边的凤溪古渡显得有些寂寥,村民外出不再需要乘船,唯留一幅“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景象。渡口南面,曾经繁华的葫芦市早已谢幕,一间间老式商铺人去楼空。历史如凤凰溪的流水般一去不返,我们追忆历史、缅怀先贤,既是记住乡愁,也是启迪当下。乡村振兴战略,不应只着眼于经济振兴,而是通过文化建设、文明水平、治理方式的提升,推动乡村社会全面发展进步。

  谈到接下来的发展思路,戴建斌表示,将以戴平万故居修复为契机,大力打造乡村特色文化,广泛搜集相关文献资料,通过戴平万故居载体,全方位展示红色文化、名人文化和凤凰村研究成果,打造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党建基地。此外,计划将七房祠改造成村史馆,充分发掘乡村历史文化底蕴,以特色文化为引领,推动乡村振兴发展,帮助村民增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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