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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纷扰尘事 过眼云烟
天真岁月 事过境迁
宸臻垣
我常常想，如果人可以永远不长大该有多好。我、荒还有苜，将一直一直在翼林里玩耍，永不分离。
那是我们天真如嫩芽的日子。麦场黄澄澄一派温暖的景象。翼林里的千年古树散发出古老诡异的香味，班驳的阳光映射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形成好看的形状。我们时常从这里走过，鞋子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荒就靠在我的背上，安详地闭上眼睛，漆黑的长发拂过我的耳梢，任凭天空中的鸾燕啼哭般的声音响彻翼林。
每到这个时候，苜的脸上总会浮起淡淡的微笑，拉起我的手盖住她的眼睛，说，臻，我看不见整个世界了，你会保护我的，对吗？说完她就咯咯地笑起来，放下我的手跑开。我的手心，仍然能感觉到她缠绵的温度。
我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绝对。
荒醒来后，就和苜手拉手地在溪边喝水。从那里沿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就是充满恐怖与杀穆的世界。村里的人称那里为刃城。
我是村里唯一一个男子。这里的男人全都葬身在那条小溪的下游，在七年前的那场战争。他们为了保护村子，与刃城里的人厮杀，结局是所有村民战死，而刃城的人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不敢踏进村子一步。
那个雾气氤氲的清晨，溪面上漂浮一具具臃肿的尸体。女人们的哭声震得翼林里的每片树叶都在颤抖。从此，翼林里的鸟只会悲伤啼叫。而我，也再不敢靠近那条小溪。
荒和苜却完全不知道真相。我的愿望，只是想保护她们。她们，就是我的天下。
傍晚的残阳洒在溪面上，更让我想起7年前的鲜血。我转过头，唤着她们回家。荒蹦蹦跳跳地跑来，“哥哥。背我。”我望着荒漆黑的瞳孔，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地把她抱起。左手拉着苜的右手，穿越了整片翼林，也穿越了我们那样美丽的童年。
直至很多很多年以后，无论是谁的童年记忆，都被翼林里那沉默的风沉默地划破，已经沦为成不可企及的梦境。
宸荒，我的妹妹。
苜枫，我的妻。
梦中我无数次地见到荒纯净的双眸，还有苜温暖的微笑。醒来后，幻觉消失，一切不再。我闭着眼睛，心在流泪。
苜枫
从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臻。臻有好看的睫毛，深色的瞳孔以及漂亮的手指。
17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臻就是我全部的爱。
直至。我遇见了愫薨。
17岁那年，臻带着我和荒一起来到刃城。当时村子里流窜着可怕的瘟疫，走投无路的我们才来到这里。刚进城，臻就被奉为神。至今我仍不清楚来由。
那天，最后一只鸾燕落地后。我们强忍泪水告别了村庄，一路上的桑叶枯了一地，尸骨遍野。刃城的城门哐当打开，人潮涌向我们欢呼！他们举起耀眼的神杖，跪在臻的面前，神，请您受命。他们的神情凝重。臻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但我知道，他在犹豫，臻从小就是隐忍的，只在最悲伤的时候紧闭双眼。只有我知道，他的心在淌血。
双手捧神杖的人有着英俊的面容，他眼睛里的光芒凛冽而决然，像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突然，荒把我的手攥得很紧。我侧过脸，竟见到她的额头上不停冒着汗珠，眼睛望着对面手捧神杖的人，抿着嘴不说话。
臻的眼皮挑起，微微颔首。骤然，全城欢呼。神杖郑重其事地送到臻的手里。捧神杖的人毕恭毕敬地搀着臻的手，说，神，我是您的仆人，梗平。
荒转过脸望着我，对我说了些什么，欢乐的人群把荒柔弱的声音盖住了。我最终，什么也没捕捉到。
我们被迎进了刃城最豪华的宫殿。
梗平和荒走得很近。他教荒习武。我坐在菩提树上，看着荒舞剑。那时我甚至以为荒会和梗平在一起，但我错了。
刃城里的一切都只能是丑陋的。只要踏进了这片土地，就不可能有纯白的灵魂了。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只是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变跟他们一样肮脏。
宫殿里不时有绝色美女出入，她们都是供臻挑选的妾。但臻从不靠近她们，相反。我倒是成天倚在城墙上，好奇地观望过往的姻云。
忘不了的，是她。她一踏进我的视线，就无法再让我离开。她的美丽让所有的花容都黯然失色。
我走到她的身边，微笑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夫人，我叫愫薨，燮愫薨。她抬起头，宛如出水芙蓉。
我牵起她的手，这一刻，我也背负起了这一生最大的悲剧。
宸荒
哥哥，已经越来越沉默了。
苜，也天天与愫薨形影不离。
我知道我们3个人命运的灾难才刚刚开始，从踏进刃城的那一刹那。我一直都知道真相的。无论是7年前的还是这刃城里的。哥哥和苜都不知道我的能力，我有窥见杀机的能力。
所以，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梗会对哥哥造成很大的威胁。哥哥总是不开心。我的难过，如同我身上背负的罪恶一样沉重。
多想，再像以前一样，趴在哥哥的背上，听着鸾燕日日夜夜的啼叫。再回到翼林，一起，快乐地……
哥哥接过神杖的那天，我对侗说，你想知道真相吗？晚上来找我。
那晚，苜没有来。
我反而有点庆幸，有时，真相让人恐惧。苜这样纯净地，或许会更幸福。但我，却无法容忍她无视哥哥的不快乐。
梗很少说话，但眼神一直地坚毅。
我的剑花在空中飞舞。梗静静地站在菩提树下，看着我用完美绝伦的剑术将每片蔌棼花瓣击落在地。庭子里一片都是破败的残花。
梗用剑梢挑起我耳边的发丝，面容带着诡异的微笑。我转过头，竟见到哥哥倚在木桩上温柔地看着我。
哥哥……膺。
血缘凝重，我永远无法抹去家族的印记。再热烈的爱，只能是沉重我一人承担，直至成伤，直至死亡。
荒，哥哥希望你幸福。知道吗？
恩。
梗会对你很好，所以，你愿意嫁给他吗？
哥哥不会明白我的感情。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月光冷柔，蔌棼花瓣飘落，华丽不失幽雅。梗已经知道我的目的。
荒，你终于来了。
恩。我只能杀了你。
我也不会轻易死在你的剑下。
你会。你知道的，你根本胜不了我。
难道，你真以为这里只有我们2个？你太高估自己了。
梗的身后突然闪出6个身影，杀机四伏，那6个人，竟是平日里献舞的歌姬。
我的剑花在她们之间游走，却无法伤她们一丝一毫。那一刹那，我才绝望地发现，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的剑术始终无法成为刃城第一。
但奇怪的是，6个歌姬虽然杀气凝重，但招式只是躲闪。忽然，一道剑气划过我的衣袖，直逼梗的心脏。
梗死了。
我愕然。泪不动生色地从我的眼际滑下。原来，我对他，也会难过。
如果今晚没有歌姬的出现，我会下手杀他吗？我会吗？
满庭颓败，我要离开时，见到苜站在墙角，若有若无地微笑。
宸臻垣
来到刃城的4个月，越来越让我恐惧。
我眼睁睁地看着2个我最爱的人经历灾难，却无能为力。苜一天一天离我遥远，她不再像从前，落寞地坐在城墙上看着花开花败。荒的剑花也已经舞得很漂亮了。但她的神情也越来越忧伤。梗死的那天。全城的人都说是荒杀了他。荒一如从前明媚地望着我，那么，哥哥。难道你也相信他们的话吗？
不，荒。我只相信你。
只相信我？那么，苜呢？
……
苜已经不爱你了吗？哥哥。是因为那个愫薨吗？
我忘记我但是怎么走出荒的房间的，但依然清晰的是荒最后说的话。
愫薨……那个歌姬。我的心脏像被某种利器狠狠地刺痛。她的眼睛像是个无比深邃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我坐在高高的神座上，召来了愫薨。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身后竟跟着苜。苜只是淡淡给我一个问候的微笑。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那个歌姬身上移开。我感到一阵绝望。
苜，到我这里来。
苜侧过脸没有说话，我缓缓走下台阶。拉起她的手，就像小时侯一样。我，要带我迷路的新娘回家。
臻……侗仰起头，一脸忧伤地看着我，我。要和愫薨在一起。
我紧闭双眼，很用力地攥紧侗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跌跌撞撞地走上神座。转头，就是愫薨难以捉摸的微笑。
突然间。我无比无助。周围所有的人都深不可测，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漫过全身。我灰心地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偌大的宫殿，像一场巨大的寂寞把我吞噬。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看到荒柔软的黑发，以及她似乎依然清澈的眸。
荒……我无声地崩溃。我们离开，离开这里。
荒微笑地摇摇头，放开我的手优雅地跑开。
苜枫
愫薨的手指修长，抚着琴，流水般的音律怜得天上的飞鸟悲鸣而合。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是单纯美好的。然后她走过来，俯下身亲吻我的眉毛。
薨，让我们一起离开。
薨面无表情，不，她的脸上的确带着微笑，可是那一刻，我却看不到她脸上有任何感情。
薨，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了解你。
你，并不需要了解我。
薨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高贵地从我身旁走过，我的眼泪苍白，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也已经苍白了。
荒不动声色地擦去我眼角的泪，我抬起头，有点惊愕。但不说话。荒肆恣地笑起来。
苜，你背叛了我哥哥。
是的。那么，你是要杀我？
荒的脸变得冷漠，眼睛邪恶地看着我，像有某种穿透的力量。我愣住了，荒却默默地离开。
那天下午，我看到臻就在不远处望着我们。我狠狠地转过头。
臻，对不起。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你了。(以上人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皆是恶搞！）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4 11:10:26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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