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终于失去了我不够爱的你

烟灰 · 发表于 2005-5-3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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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有着很多很奇怪的想法和做法，迷恋什么就憎恨什么，那些不实用但精致的玩意，那些纠缠不清的情感，那些理还乱的回忆`````每一样都放不下，每一样都背在身上，所以我很累，真的很累。感情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就像野兽的爪子，在尖爪未露之前是那么的柔和，可一旦暴露了就会将人深深地伤害，而这种伤害伤人更甚，因为我觉得它带有一种欺骗性，一种蒙住眼睛的欺骗，我现在就是一个不幸的受害者。我认为自己之所以处于现在这局面，都是因为还未能真的了悟现实和浪漫童话之间的差距，尽管我清楚它们之间的差距大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距离。
                                                   ——题记

   我喜欢到处流浪,经常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但是在每一个城市待的时间都不久,我害怕待得太久而迷恋上这座城市,可是我最后还是迷恋上了,所以,我在这座城市里留了很长时间,直到再也不能停留。
   先说说这个城市吧。这个城市不大，属于粤东地区。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算得上四季如春。在这种温暖而暧昧的空气下是适合爱情生长的。因此酒吧多到泛滥。
   似乎每一个现代都市爱情故事都是从酒吧开始的，也许，当然，酒吧里昏暗暧昧的灯光掩盖了种种事实的真像。我和江云飞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当时我的生活晨昏暮醒，白天，我在我的房间拉上厚厚的窗帘，睡至不醒人事，我的一天从黄昏后开始。我怀疑我的前生是一只吸血的蝙蝠，专在夜间出没猎食。夜幕降临，我的灵魂才会苏醒。
   一直以来我都拒绝着阳光，阳光太真实，它把人的一切虚伪和丑陋的东西照耀得一笕无佘。只有在黑夜里，我才会精神焕发。而真正能让我精神焕发的是酒，所以我常去的地方就是酒吧。这一天，我很早就来到了酒吧，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芝华士。酒吧里阿杜的声音撕心裂肺：
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
爱在眼前无声崩溃摔成粉碎裂
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一种撕裂的感觉
嘴里泛着血腥滋味
多么伤的离别
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
梦被掏空的错觉
我已不再是你的谁
想到就会心碎
   这首《天黑》是否讲述着黑夜和爱情的密不可分呢？呵，爱情！瞧我对面那人，眼睛里就闪烁着爱情的火焰，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从来没见过女人一般。我不是个羞怯的女人，所以我微笑，我举杯。呵呵，他居然脸红了，低下头去。灯光正好落在他的头顶,如光环一般.我与他交谈,得知他叫江云飞,呵,挺诗意的一个名字.这是一个能勾起我兴趣的男人,因为他帅气,因为他害羞,因为他谈吐不凡,因为…呵,其实就因为感觉.可他一直不问我的电话号码,这个木头人!酒巴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起身出门,他追了出来,“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吗?”
   呵,到底还是要的.
   我抱歉的笑:“我没有电话.”
   “那我怎样联系你?”
   一辆的士停在我面前,我上前一步拉开车门,其实我是故意急他,谁叫他等到现在才问我。他真的急了,一把拉过我,我站立不稳,倒在他怀里。他拥着我,语气坚定地告诉我:“你还不能走,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送你回家。”
天知道我是多喜欢这样腼腆又霸气的男人.我推开他,从包里拿出纸和笔,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
   当然,我是一个人走的,在情感游戏中我懂得进退,刚相识的时候有了太多的故事就矢去了精彩的过程,而过程才是最享受的。
   我走在凌晨三点的马路上,我喜欢在这个时候走路,因为这个时候的街道是干干净净的,空气也是最清新的,带着酒意吹着风,这种惬意,这种舒服也只有在夜间出没的人才能感觉到。风吹起我的头发,我看见我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如夜的幽灵,张牙舞爪.神秘而恐怖。
   这个城市里和我一样喜欢夜生活的人还是挺多的。白天太真实,它把人的那种贪婪自私卑鄙展现得清晰无比!夜晚至少有一重遮幕,人们喜欢借助于夜色掩饰自已内心的那些龌龊。
   呵!回去睡个好觉,一天很容易就又过去了。

烟灰

我的身边有一个好帅气的男人,他牵着我的手陪我散步,在我耳边喃喃细语,但我听不见他说什么,却能能感觉到幸福。我们去丽江,去看传说中的一米阳光,他对我温柔备至,他为我挥金如土….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怀疑自已是否认识他,我只有问他:“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突然一阵铃声骤响,他不见了。可恶的铃声!我抓起一块砖头狠狠地向铃声传来的方向砸去。
突然清醒,原来只是黄粱一梦!我砸出去的砖头是我的电话!我起身将电话捡回来搁好,但愿还没坏。
窗外阳光正好,这个时候一般没人打电话给我,刚才是谁呢?可能打错了吧,算了,不管了,再睡一会。
讨厌,电话又响了,我气哼哼地抓起电话,不哼声。那边也不说话。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接电话的不付钱,看谁耗得过谁!谁让你吵醒我的美梦。
大概二三分钟,那端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又响起。那边传来一个很陌生的男人声音：“我找你。”
我问:谁呀?
是我。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谁呀?
我是江云飞。
哦,是你呀。
你晚上有空吗?我想…我想约你出去。他说得结结巴巴的。这种羞涩给我的感觉很好,我想就是他了。在我孤单无聊的时候他就是我的陪伴了。于是我笑了,我告诉他,我所有的晚上都有空,并且有点闲得慌。

烟灰

我开始和云飞约会，有爱的感觉真好，最少不用天天吃泡面，因为他不舍得我这样，所以他经常带我出去吃饭，然后陪我去酒吧。当然，这一切都不再需要我自己花钱，我可以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再为囊中羞涩而有所顾虑。他总是微笑着看着我，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直到我说回家了吧，然后他就送我回家，从不越雷池半步。这让我感觉云飞就像一个君子，这感觉让我激动不已。也许人从来就是有一种奋不顾身地奔向悲剧的冲动？
我开始想念他，只要看不到他我就开始想念他。我再也没想过下一站去哪，因为我不再舍得离开。我想抓紧他，想得到他。
于是我们去了酒店，我说我不想回家。
他无疑是个老手，整个过程都让我欣喜不已，兴奋不已。我赤裸裸地依偎在他怀中，我说云飞，你爱我吗？
他说爱呀，当然爱了。
我又问：有多爱？
他说：很爱很爱！
这个答案让我很满意，因为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可是，可是他忽然很严肃地坐了起来，告诉我，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但我很快调整，我说：那很好啊。
然后我穿衣服，打算离开。他急了，他真的急了，就那样赤条条地爬了起来，拉住我，不让我走。他说他并不是打算骗我的，他也想跟我说，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也不知道怎样开口。他还说我们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是你相信吗？我不相信。
对这件事，我没有悲伤。我还是和他约会，这多少让他感到宽心。其实所谓的爱情本来就是这样，无非一场游戏罢了，太在乎游戏的真实性只会让自己受伤。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那是那句话，在乎的只是过程，过程中他有爱着我，而我还能从他的爱里寻到快乐，那就足够了。
我又开始安排下一站的路程了。这一次，我打算回家，我的家在草原上，那里也是美丽异常的，我想我该回家了，回去嫁给那个我并不爱的男人。毕竟我也玩够了。其实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最少他很有钱，可以让我下辈子过得无忧无虑。婚姻本来就与爱无关，甚至在有时还与婚姻无关。
于是我对云飞说,我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城市。他急急地问我:去哪?|我不回答他,端起一杯芝华士,轻轻摇晃杯子,酒气溢出,沁人心脾,这是我喜欢的味道,我的目光只注视这杯酒,仿佛我要去的地方就在这杯酒中。我慢悠悠地告诉他，我对男人向来都是提得起放得下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对哪一段感情认真过,我明白感情这东西讲的是缘分,而缘起缘灭,变幻无常，注定了谁认真,谁受伤。所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留住我流浪的脚步你也不会例外。
不，你不可以走，不可以这样离开我。云飞的表情是认真的。
我问他: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他只能沉默，因为我和他一样明白，他不能和我一起走，而我也不能和他一起走。
云飞送我去机场。他说，想回来就回来吧，我永远等着你。他还说你永远都别换电话号码，电话费我在这边给你交。
我是带着感慨离开的，这种感慨多少会影响我和那个我要嫁的男人的交往。直到我发现我总拿他和云飞对比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的心已经被云飞控制了。我终归只是一个女人，在爱情和性爱中，我无法真正地做到洒脱。
那一天，那个男人喝多了赖在我的房间不肯走，我是用紧张陪伴他的，直到他动粗，把我按到床上，云飞的影子就像闪电一样划过，我抓过手机就拨他的号码，我说：云飞，救我。
电话那一端的云飞是焦急的，这一点我能确定，他说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男人抢过电话吼出一句话：她是我的老婆，你滚得远远的去吧。
在撕扯和挣扎中，男人渐渐清醒。他颓废地坐在地上，而我只能惊恐地抱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我不敢看他。他终于说话了，他说，你不该回来，那个男人说你是他的，是他的宝贝。
男人走了，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又回过头来，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告诉我，云飞明天过来找我。我知道我伤害了这个从小就爱着我的男人，但是我至始至终没有爱上他，虽然他是那样的呵护我，纵容我。
云飞真的来到了大草原，我去机场接他，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我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云飞很快找到房子安置我。
我每天都去市场，买菜，为他做饭。他会在下班后到我这里来和我一起吃饭。我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心甘情愿地做着一个家庭主妇该做的每一件事情。有时，他会在这里过夜，我们会一整晚地做爱。
我不再好去酒吧，因为他需要我陪他去应酬。不陪他的时候，他希望我能乖乖地呆在家里。我当然心甘情愿地乖乖地呆在家里了。
这一天晚上，我坐在床上涂指甲油，他坐在我旁边吹出一口青烟,心满意足地看着我为他打扮妩媚的样子,微笑着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女人.
我问云飞:如果我真嫁给他了,你会怎么样?
如果有一天我要你回来和我一起过,你会回来吗?
我告诉他,到了那时候,我已经输不起了。
他急切地说:我要你回来就是和我过一辈子的!
你就没有想过那时候我已经有孩子了吗?
带过来!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人怀疑。
你不介意那不是你的孩子吗?
不介意!
我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总是给我这样的承诺,让我希望着,等待着,却又明确地告诉我,他不能娶我。他说他很害怕,害怕婚姻。他又总是表白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总是矛盾…
我同样想和他过一辈子，想为他生一个孩子，想要婚姻，想要家。可是，他还有女朋友，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开始占用他的时间，占用他非工作的每一点时间，我这样做只是不想给他们相处的机会，我想如果云飞总是不去找她，总是不能陪她，她应该会感觉到什么吧，或者说她会跟他分手。只要是她提出分手，那么云飞就不会那么难于取舍了。
云飞在我的逼迫下很少回他自己的家了，几乎所有的非工作时间我都和他在一起。我不能和他一起去的时候，我会严格地控制他在外的时间。
那天晚上，他陪他们领导吃饭，这种饭局我是不能参加的。他一个人去的。我一直打电话催他：吃好了吗？回来了吗？
他是醉熏熏地回来的。没和我说一句话，也没在进门的时候亲吻我，而是直奔卧室倒头就睡。
我第一次沉思,我突然明白我犯了一个所有女人都有的错误,那就是女人的爱情逻辑。女人的心永远都不满足,永远都觉得自已的男人给得不够多,不够爱自已。而忘了爱情的真谛是给与,无私的给与,无尽的给与。我如果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计较得与失,我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给他足够的空间,给他足够的轻松和快乐。可我什么都没给他,什么都没给他……
他说过,只要我等,他会娶我的。

烟灰

可是我又是一个太现实的女人,大多数时间我是清醒的。我看重名份,看重尊严,看重现实,我不可能生活在虚幻的浪漫中过一辈子。所以,其实是我不够爱他,我不能爱他爱到付出一切。而我却对他要求那么多,这是我的自私。在爱情面前,我要求的是平等的给与,就算不平等也只能在对方,可见我爱的还是我自已。
真的心酸酸的,是我太过分,太无理取闹了,我口口声声最爱的人却被我折磨得如此疲惫不堪。
我轻轻地给他擦拭汗水,心疼地帮他脱衣服,并掏出钥匙手机之类的硬东西。我想把他的手机关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却发现他的手机调成无铃声无震动的了,上面显示有12个未接电话,3个短信息。我翻开短信。
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在家?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不要小猪了吗?
我知道那是他的未婚妻,那个叫叶莉的女人。我长时间拿着电话发呆.他骗了我,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感情,他不离开她的原因绝对不是父母的原因。那他要我等什么?我还在等什么?
她又打电话过来,我很想接,很想知道一切真相,但我知道真相总是伤人的,对我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电话响了很久,每一声都仿佛敲在我的心上,敲得血淋淋的,还来不及痛就死去了。我告诉自已不能接,他会知道我已经知晓真相,留给他机会去选择吧,取与舍的权利我放在他的手中。
她的电话号码和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交替着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反复闪烁。我终于叫醒他,因为他得接他父母的电话,让父母担心总是不对的,谁的电话我都可以不让他接,但他父母的不行,他睡得再香我也得叫他起来。也许他会后悔睡了这么一觉。
他接完电话就走了。
尽管我知道他这一走就等于给了他机会,但我又不能不让他走。可是那些可能出现或者不可能出现的情形如夜晚的蚊子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他说他到家就打电话号码给我。
他这是在撒谎还是在暗示我他不会去找她?
可是快一个小时了我还没有接到电话,他在路上睡着了吗?他平安到家了吗?还是他的父母正在盘问?还是他正在跟她解释?
我发信息给他,只有一个问号。他很快回信息,他说他躲在床上了,正要打电话给我。
他说没事了,宝贝。
他说你也早点睡好吗?宝贝。
怎能入睡?!

烟灰

日子还是那样继续着，我们谁也没有提到她。并不是忘了这个话题，而是我们都在回避这个话题。也许他就想着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吧。有时，我也同样想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天他告诉我，他要跟他父母一起吃饭，叫我只做自己的。他不在我是没心情做饭的，我想我太久没出去，就想着出去走走。我漫无目地地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路，走过电影院的时候我看到云飞，他不是一个人，他和一个女人拥抱着从电影院走了出来，很亲密，像一对热恋的情人。我站在那里，直到他们离开我的视线。
我的眼泪在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流了下来。我哭泣着,肆无忌惮的哭泣着,心如死了,又如醒了,我从没如此强烈地想到分手,从没如此执着地想着结束。
他一晚上没给我打电话，直到我收拾好行李到了机场，他才打来电话，那正是他上班的时间。他说宝贝醒了吗？
醒了。
那宝贝在干嘛呢？
在机场。
去机场干嘛？
我要走了。
他这才着急，他说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商量什么？我昨天看见你们了，你是爱她的。祝你们幸福。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你不要急着走，我马上来接你，你等着我。
不用了，你好好上班吧。我从来没爱过他,爱的只是那些物质上的东西。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厌了,累了。你就让我走吧。
没人看见,我的心在冷漠的语言下滴血成河.
但他看见了,他说:你以为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就会死心吗?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死心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
机场的广播提示我该登机了。我泪流满面,再见了,我的爱人,我走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太爱你,爱到丝毫不能与别人分享你,爱到不愿意你两边哄来哄去那么累,就当成全她吧.
电话里他的声音那么焦急,他说:宝贝?宝贝!别这样好吗?
他说:其实你的心也是疼的,对吗?其实你是逗我的对吗?其实你不会走的对吗?
他说:好好哭一场吧,我知道你想哭的.但你要等着我。
其实他是了解我的,太了解了。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他,他总是掌握着我的软肋,在我决定离开他的时候给我温柔的一击,于是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投降,并重返回他的身边。
我就这样一直在爱与痛之间徘徊,徘徊……
他说:宝贝,我来接你。
他说:宝贝,你千万别走,你一定要等着老公,老公要来接宝贝!
30公里的路程,我无法拒绝。
就这样,我背弃了一切,包括我自已,回到了他的身边。我知道我无法离开他的爱。如果爱情只给我这样的安排，我认命了。这一次我是真的愿意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我不清楚将来我会后悔到什么程度，但我知道我已失去了太多。

烟灰

叶莉终于知道了我的存在，是真的知道了我的存在。她从云飞的手机上看到了我们的信息。她直接打电话给我。她说，你好，我是你男朋友的女朋友。
呵！我男朋友的女朋友，这听着多别扭。
我说，我知道，你是叶莉。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奇怪吗？你找我干嘛？
我想见你。
行，叫上云飞吧。
我们终于面对面了，是三个人。
云飞一直不哼声，叶莉也只是不停地流泪。这场景让我想笑。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呢？是无话可说吗？那找我干嘛？
他们还是不哼声。我只有继续说。我看着叶莉，狠狠地看着她，我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样？
她显然被我吓着了，她说，我没有想让你怎么样。
我觉得她可怜，真的很可怜，本来应该是她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可是她没有。我转向云飞，你呢？你想怎么样？
云飞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叶莉，然后低下头去用沉默回答我。
我不允许他沉默，我拍着桌子吼，你哑巴了，说话呀！
我想怎样？他也吼，后又低低地说，我两个都想要。
我笑了，笑得很张狂。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笑。笑完了，我又想哭，但我没有。我怎么会在他们面前哭呢？不会的。
我说，叶莉你听见了吗？听见云飞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
你怎么想？
你呢？
我看着云飞，很久。看着他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
我说，我答应，你答应吗？
她说，我不答应，社会道德也不答应。她的说得很轻.但我听得很刺耳。
我告诉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算不了什么,也没多少人去关心这些。真正算得了什么的是在这个男人走进一间房子之前和走出那间房子之后.比如云飞,他在走进我的房子之前在哪我清楚,他走出我的房子之后又在哪我也清楚。不过清楚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才痛苦了一天,而我已经痛苦了一年了,你说这样公平吗?不过我可以离开,可以再去爱一个男人,或者再被一个男人爱,而你还得继续爱着他,也得继续痛苦下去。我把他还给你，而你给我的补偿是一辈子的痛苦，因为我知道他爱的是我。
说完了，我看着她。
不是的，他说他爱我的。
那当然这样说了，难道你让他亲口告诉你他不爱你吗？再说了，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又怎会找上我，还和我相处了这么久？
她哑口无言，突地起身飞奔出去。我胜了。
云飞追了出去，我就坐在那里等着，我知道他们会一起回来，我相信云飞有这个本事。我还相信云飞也爱她，我只不过不想自己输得那么狼狈。
叶莉跟云飞一起回来了。云飞牵着她的手，他说，我需要她，对不起。
我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然后说，明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不和你们一起走。
叶莉说，一起走吧，我们担心你。
叶莉说，真的，我真的担心你。
笑话，担心我什么？走你们的吧。
叶莉知道我生病了，她叫云飞陪我去看医生。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云飞了，他在那次见面之后来找过我一次，被我轰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我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每天都去酒吧喝上几杯不然我会睡不着，不然我也找不到事情做。
云飞真的来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是饮食不正常并且酗酒引起的胃溃疡。云飞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怎么办？以后注意饮食，不要喝酒就好了。
叶莉不停地打电话给他,他一切都如实相告。他全变了,也完全属于她了,而我,只能站在阳光下哭泣,属于黑夜的我到底是见不得光的,从头到尾,他都是爱着她的,从头到尾,他都是骗着我的。
他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男人!呵。
不可以,再说了,你征求她的意见了吗?你不怕她了吗?
他又问你可以做我们的朋友吗?
天啦!
我狠狠地告诉他:这对我来说会是一个笑话,那样我不仅仅会时时刻记着伤痕还会记着屈辱。而她,也不能乐意见到我,因为我的存在提醒着她你的背叛!她只希望我离开,离开你们的生活,离开你们生活的城市,离开你们的所到之处!
他沉默着,表情是痛苦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我走了。不想告别。
他突地拉住我:我还可以亲亲你吗?
每次下车,他都会吻我的脸,每次吻我,他都说恨不得把我吃了。
他不等我回答,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因为结果是相同的,他强行吻了我,吻了我唇。
我在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亲热着,又是怎样的缠绵着。他也会这样地拥吻她吗?他也会想把她给吃了吗?
不能想,不能想……
也许他也想到了她,他突然结束了这个吻,这个吻,比平时短,却比这次长。
呵,我也曾被好好爱过.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子疯狂爱过我的人,最终还是一个一个离开我,他们说,和你在一起,多木头的人都会燃烧起来。你天生有一种烟视媚行的味道,对你的沉迷介于飞翔和堕落的快乐和痛苦中,我苦笑。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男人对女人最高的赞美或者贬低。
爱与不爱的藉口都多多,而我的愿望其实是多么简单:嫁给一个爱我我也爱他的男人,经营一个朴素快乐的家庭,做一个幸福满足的妻子和母亲。优雅从容地和我的爱人一起老去,奈何世皆不容我。
世间有多少婚姻又高尚到哪去?多少男女凭借一张合法的证书掩饰他们的企图和欲望.如果没有真爱,一切关系都虚伪,婚姻也不过是变相的另一种交易和买卖。
我还有多少力量和信心保护自已的一颗心呢?更重要的是,我还有多少机会遇到一个不平凡的男人让我享受爱和被爱的快乐和痛苦呢?
外面下着雨,我整夜在外面游走,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平静,因为房间里汹涌澎湃着旧时的回忆,它们将我包围,带着我在风中穿行。无数个他的身影来来回回,在我身边奔走,和我擦肩,从我身体中穿越.这种时候,我需要平静。
这样的夜晚,会有多少人因为寂寞而相恋,又会有多少人因为厌倦而离开?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坚持着什么?我害怕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空空地输给了时间。
我怀疑整个世界就像一枚巨大的钉子,它冷酷而残忍地把每个人都钉在命运的十字架上,我甚至可以听到鲜血从十字架上滴落时候发出的沉闷回响,它它似乎直直地钉在我的心上,我无时无刻想着要去挣脱它,我差点以为我已经成功地逃离了它,但最终我发现,它不过偏离了方向,钉在了我的手心,带给我的疼痛丝毫不会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