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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校园伤痕小说:《冻花》 原名:我给纯真一耳光

二十二

    重庆菜元坝火车站。我坐在候车厅,手里握着回家乡的车票,看着候车厅外行色匆匆的人们。这些人的表情或喜或忧或平静,像是刚从一个个情节迥异的故事里走出,又像是刚刚走进另一些曲折离奇的故事。我努力站起身,推着箱子,想溶入他们的世界。然而,走在候车厅门口,脚步便无法再向前移动。人生的舞台上,总有些人在笑,总有些人在哭;一出戏刚刚谢幕,一出戏又粉墨登场;一些人早已沉沉睡去,一些人还在咿呀而唱;而自己,站在空空荡荡的舞台,台下没有一个观者,更不知哪里是最终的归宿。

   离开重庆前,我给林娟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乡办点事,回来后再找她。林娟问我要走多久。我拿着手机,嘴里叽哩咕噜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娟在那头一个劲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啪地挂了电话。

    老妈当然就惊喜了。盼星星盼月亮儿子总算回家了,而且还答应报考家乡的公务员。激动得在电话里反复问我:好久到?好久到?我和你爸好来接你。
    刚下火车,我老远就看见爸妈望穿秋水的眼睛,鼻子突然酸痛起来。我拉着箱子冲上去,扑在妈妈的怀里,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妈!妈妈不停抚摸我的头,眼泪包在眼眶里,嘴里直嘀咕:你怎么又瘦了,又瘦了。爸爸帮我提过箱子,笑着说:“看你俩娘母,大街上又抒情起来了,先回家放东西,今晚上吃什么秦空说了算!”

    我今年二十六岁。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自己还没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记得最后一次厚着脸皮敲吕蕊的门,吕蕊在里面骂了一句: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骂得我恼羞成怒,昂着脖子冲防盗门吼道:“老子对你下够了矮桩,以后哪个八国联军日出来的再来找你!”吼完后,我愤然离开,刚到楼梯口,就后悔了:自己对不起吕蕊在先,人家生你的气,不理你,骂你,怨你,都是应该的,你反而对人家发火,秦空啊,你这种肚量,还是不是男人?
    后悔归后悔,但一想到刚才发过的毒誓,我下楼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我最终还是决定报考家乡的国税。

    我们在家乡的重庆孔亮火锅城里坐了下来。我对爸说,这么多年,都吃惯了重庆人弄的东西了。爸爸说,孔亮火锅在这儿名气也很大,味道也不错。我说:“对头,还有重庆的七十二家,外行等,都是比较出名的。”妈妈看着两爷子聊天,乐呵呵的在旁边插了一句:“秦空,吕蕊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突想起还在重庆的吕蕊,心里一阵疼,强颜欢笑说:“妈,吕蕊她春节就过来。”妈妈把一勺味精添在我油碟里,打趣说“终于要见到我们的乖儿媳喽,明年说不定就要抱孙子了。”说着乐呵呵的笑。听着这话,我眼泪就快出来了,连忙将一瓶豆奶插在嘴里,把眼泪活生生地压了回去。

    小学三年级的一堂语文课上,老师叫每个同学都站起来向大家说出自己的理想。当时我是这样说的:这辈子最想的是,跟一个漂亮的,懂我的女孩,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无忧无虑地过一生。话音未落,全班轰然发出一阵怪笑。所有的小男生跟小女生像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语文老师微笑着挥挥手,示意我坐下,说:“看不出秦空同学感情还很丰富,可理想不切实际,显得没有出息。”从此以后,班上的女生一看见我就掉头逃开,胆大点的冲着我做怪相吐口水,嘴里还不停念羞羞羞。男生则对我相对宽容,只是把爹妈给我取的名字改了,他们喊我一律喊色狼。
    正如同学们十六年前的宣判,十六年后,这条已经发育成熟的色狼,西装革履地坐在离小学不远的孔亮火锅城狼吞虎咽,目光时不时从女性青年的胸脯臀部上扫过。所改变的是,曾经许下的,那个最最原始的愿望,早已沉入无光的海底,没人能够记起
2005-7-18 02:05:00
[shadow=255,red,6]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我面前. 我没好好珍惜.现在已后悔莫已..[/shadow]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
都想起当天的星光。
                     ---刘若英《后来》


    第二天,我网上报完名。老爸把《申论》,《行政能力倾向测验》,《公务员基本常识》三本书递给我,说春节后考,还有二个半月,叫我抓紧时间复习。我接过这三本书,进了卧室,将书随手扔在床上,打开电脑,查看有没有栀子花的回信。

    栀子花的回信很简单,只有廖廖几句话,但看得出写信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秦空,我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就是大年初一这天。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可总觉得自己还不完全了解他,不,应该说,还不完全属于他吧。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你呢?看了你的回信,我心里再一次问自己:那个时候的秦空真的爱过赵珊珊吗?既然他爱她,那他为什么就能轻易提出分手呢?是不是男孩子天生就比女孩子要绝情一些呢?呵呵,我现在就像一个在车站丢失钱包的女孩,我不停找不停找,直到列车来了,把我带走,我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看完栀子花的信,我胸口堵得慌,手指在键盘打得咯咯作响,始终没有打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掏出手机,给吕蕊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我极度渴望听到吕蕊的声音!电话响了二声,被人为掐断。我将手机朝桌上重重一甩,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了床上。

    新年快到了,城市的周边隐隐约约传来爆竹的声响。考公务员的三本书到现在我一字未看,我大多时间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发呆。老爸问我有没有信心,我轻蔑地说:“这么简单也值得看?”我爸说竞争很激烈,不要掉以轻心。我说,如果这三本书真是考能力的话,你儿子我肯定考得起。老爸还想说什么,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几年来,我上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进校友录。目的是查看有无赵珊珊的消息。然而,每查看一次,心里就失落一次。赵珊珊这几年来一直沓无音讯,但我总感觉她就隐藏在网络的某个角落,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我预感总有一天,她会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幽幽怨怨地对我喊一声:秦空,你看,我就在这儿哩。

    高中的校友录里大多是一些无聊的人在讲着一些无聊的事,刺激点的便是某某当时爱过某某却不敢开口,而多年后在校友录里表明心意。每当出现这样的内容,同学们发言就特别踊跃,对这种现象或褒或贬。下细想想,关你个屁事!还有一些在沿海打工的同学,发些照片上来,怀旧是假,张扬显阔满足虚荣是真,照片里一会在深南大道,一会在黄浦江,一会儿又在王府井,张扬过后,还万恶地留下一句话气得人暴毙:西部空气不好,易得支气管炎,每当我站在海边,呼吸着这带着盐味的空气,我就很同情西部那些没有混到沿海来的人。每当看到这些话,我就对着电脑怒骂:妈的皮!说穿了沿海的一个民工,显摆啥呢?

    我从床上起来,穿上高中时代的校服校裤,蹲下身穿鞋时,卟一声,校裤被撑开一条缝,屁股中间露出白色内裤。我摸着这几年长大的肚子,看着消瘦的身体,苦笑一声,无奈换上西服,皮鞋,然后出门。
    从远处看去,我的高中校园没有多大改变。我沿着以前跟赵珊珊常走的那条小路一直走到学校后门。后门下面有一颗樱桃树。还记得,七年前一个晚自习前,赵珊珊爬上树摘了几颗樱桃,我把她扶下来后说:“珊珊,我吃一颗好不好?”赵珊珊笑着说:“想得美。”说完把樱桃放在嘴边,我叹口气,嘴还没合上,她就把放在她嘴边的樱桃飞快送进我嘴里,说:“笨蛋,逗你玩的。尝尝甜不甜啊。”说完对着我甜甜地笑。看着赵珊珊美丽的笑脸,我感觉嘴里的樱桃慢慢溶化变甜,我走过去将她轻轻拥在怀里,闭上眼睛,唇慢慢贴在她的唇上。那一天我相信了,初吻,真是甜的。

    站在高中教室的窗前,窗台上铺满了一层灰,我用手轻轻摸着这些灰尘,恍然觉得这些灰尘像是很多年前留下的。我从窗台翻进去,教室里出奇的静,没有欢笑,没有私语,没有泪水。课桌零乱地摆在一起,我俯着身,从一张张课桌旁慢慢走过,桌面上留有高三学生用各种笔写的字,看着这些毕业留言,我心里突然一阵说不出的难过。我*在窗边,嘴唇紧贴在墙壁上,亲吻着这间我曾经深爱的教室。我闭上眼睛,觉得赵珊珊似乎就在身旁,从未离开过。睁开眼,看见黑板上值日生留下的时间:2004年1月17日。于是,我猛地想起:原来,自己已整整七年没回来过了。

    沿着小路回来,在学校后面的湖边,一个中学模样的男孩牵着一个中学模样的女孩,沿着湖边慢慢地走,除了我,整片湖只有他们俩,我突然间觉得这幅画面好美好美,我衷心希望他们能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在湖边顺手摘下几朵鲜花,握在一起,走上前把花递到小男孩面前,对他说,祝福你们啦。小男孩吓得退了一步,接过花,战战兢兢地问我是谁。看着小男孩惊骇的神情,我觉得他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微笑着说:“很多很多年前,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在这里牵过。。。。”话没说完,我赶忙转身离开,眼泪顺着脸颊簌籁地往下流。
2005-7-18 02: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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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李伯清在评书里说,重庆女人跟成都女人有个最大的区别:男人回家晚了,守在门口敲门,重庆女人开门后对着男人就是一顿痛骂,男人只需忍住这几分钟,就可以抱着重庆女人睡觉了。而成都女人,把门打开后,温温柔柔地对男人说:老公,你回来啦?你回来干啥子嘛?再耍一会儿嘛,耍够了再回来嘛,外面的妹妹那么漂亮的。。。。一句脏话都没有,但就让男人半夜四五点都进不了门。
    如果李伯清这段话正确,那么吕蕊就是重庆跟成都交界地内江的女人。一个月过去,无论是以前敲门,还是现在打电话发短信,吕蕊就是不理我,一直跟我这样沉默地耗着。我气急败坏的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你现在这样算啥子?就是要分手也要拿句话来说撒,这样不阴不阳地老子快疯了!吕蕊依然没回短信,我电话打过去,发现号码都已经换了。

  每次给吕蕊打完电话我火气就特别大。一次在公用电话亭放下电话刚往回走,一辆自行车骑过来,挂了我一下,车上中年男人刹住车,一脚支地,两眼圆睁,凶神恶煞地骂道:瓜娃子,你眼睛瞎曝了嗦。我一听火冒三丈,从旁边的门市里提了把椅子冲上去,还没动手,那人连人带车就翻了。我掐住他脖子,椅子举在头顶,眼睛里冒出火来:“哈逼,你是个人就再骂老子一句!”那人吓得嘴唇直哆嗦,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围观群众一下合拢上来,有个妇女一下认出了我,说:“这是秦院长的娃儿嘛,法院的秦院长。”群众一听,纷纷议论起来:当官的现在没一个好东西,当官的娃儿就可以乱打人嗦?当官的。。。我掐着那人脖子的手慢慢松了,椅子慢慢放下来,我将他从地上扶起,道了声歉,扒开人群,向前一直奔跑。

    我初中的班主任是一个青年男人,大学毕业后怀揣很大一番理想,可最终当了一名中学教师。眼见昔日的同学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心里自然是不平,愤懑,嫉妒。为了使自己显得有个人样,便逮着未成年的学生出气。他上课时最常讲的一句话是:老子只不过是没有机遇而已。班上的学生,只要有官宦子弟,他总是想方设法让你在班上抬不起头:一会儿借口罚你站办公室,一会儿罚你去扫操场,一会儿煽动其它学生来欺负你,弄得你成绩退步时,就光面堂皇把你当官的老爸叫来,对着无辜的官宦子弟一顿训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慰他那颗变态的心。初中时,我就已经聪明绝顶,每当对爸爸说班主任在整我时,爸爸对我就是一顿痛斥,说我读书不认真,还怪老师,老师怎么可能整学生呢?当时的秦空真是欲诉无门啊。后来我也就想明白了,爸爸之所以不相信我,是因为他当年是个贫穷的孩子,他是靠着老师栽培才跳出农门的,他根深蒂固认为,所有的老师都是应该敬重的,是神圣的。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这种痞子性格就是初中时形成的。而我,已不再埋怨初中的老师,因为我渐渐悟到,地球上亿万的生灵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甲影响乙,乙影响丙,丙影响丁,丁又反过来影响甲,将甲乙丙丁的范围无限延伸,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你在地球这端吐一口痰,都会影响到地球的另一端。你,我,他,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偶,在命运的天网中卑微地存在着。

    除夕夜。
    妈妈在阳台上挂满彩灯,我跟老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家里的彩灯或明或暗,窗外爆竹声时起时伏,电视里的倪萍微笑如花,一切都透露着喜庆的气氛,它们告诉我:春节来了,春节来了。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说:笑一个吧,秦空,你就笑一个吧。
    我怎么也笑不出来。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到过年,我就特别伤感。在我心里,过年,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又少了一年,意味着离坟墓又近了一步!
    新年的钟声响了,无数礼花升上夜空,把家乡染得五颜六色。电视里演员拉着观众又蹦又跳,笑得像马戏团里的小丑。“真那么高兴吗?”我侧过头问爸爸。“啊?”爸爸茫然地看我一眼,仿佛我们从不认识。

   我起身对爸妈说我要睡了,妈妈说:“已经约好了明天和大姨他们去庙里。八点起床哟。”我笑着说:“妈,怎么大年初一就搞起封建迷信来了。”妈妈笑着说:“妈的自信都来源于迷信,上个月我和你爸为你抽了一签,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签上说你这月就要回来,呵呵,你果然回来了。”听到这里,我觉得嘴里泛苦,一把将妈妈抱住,沙哑着声音说:“爸,妈,我不孝!我真的不孝!”

新年钟声响起
听不到传来的福音
如果你也一样孤寂
请望着绚烂的夜空
最亮那一点
是我凝望你的眼睛。

    入睡前,我给林娟发了一个短信:我的小姑娘,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幸福。一分钟后,林娟回复: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啊,呵呵,终于等到你的问候了。秦空,也祝你新年好。看着林娟的短信,我咬着嘴唇苦笑,然后关掉手机。
    我打开电脑,点开邮箱,看着栀子花以前写给我的信。一如几天前,有很多话在心头盘旋,可仍然没法将它们有序地组合起来,最后只在栀子花的QQ上留下几个字:新年如意!新婚幸福!

2005-7-18 02:07:00
[shadow=255,red,6]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我面前. 我没好好珍惜.现在已后悔莫已..[/shadow]
第二天清晨,我蜷缩在被窝里准备给吕蕊打电话,妈妈在门外叫我起床,我嗯了一声,看着电话薄上吕蕊寝室的号码,灵魂出窍一分钟后,把手机关了。

    在我记忆中,爸妈都是不信迷信的人。他们以前上庙子都是陪一些高官。那时,妈妈说,当官的亏心事做多了,就会来庙里求保佑。
老两口儿第一次捧着香饯进庙是我大学毕业那年,妈妈跪在观音面前嘴里叽哩咕噜念个不停,我站在旁边,看着面前用黄泥塑成的观音像,心想:是什么信念啊,能让一个大活人跪在一堆泥巴前?

    “秦空,起来没有,汤圆都快冷了。”我妈在门外催我。
    “马上就来。”我将手机放进兜里,迅速穿好衣服。
    刚进客厅,妈妈将窗帘拉开,神神秘秘对我说:“秦空,你看看!”窗外已经是一片白茫茫,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树枝上,屋顶上,人行道的栅栏上全是皑皑的积雪。这是多年未见的雪景。我当即“哇”一声惊呼出来,冲到阳台上,伸出手去。妈妈端着六个汤圆,笑着走过来,一个一个地向我嘴里喂。我像回到童年,一口一口吃着妈妈喂来的汤圆,冰冷的雪花落在我的手心,慢慢融化。

    下楼时,大姨和表弟表妹们都在楼下等我们,手里提着蜡,香,纸钱,红布,鞭炮。我走上前伸出两根指头在表妹脸上一拧,说:“你娃又长英俊了,你的罗皓哥哥肯定爱你爱得要死。”一句话说得所有亲戚都笑了。表妹二十三岁,脸照样羞得通红,跳到罗皓身后,探出脑袋,说:“秦空哥,你家的吕蕊比我更英俊,怎么没见你爱得要死?”听到吕蕊,我心一颤,情绪跌落谷底,说:“你哥哥身边美女如蝶,哪这么容易死。”表妹还想顶嘴,老爸过来分别搂住我俩,说:“大年初一的,你俩兄妹怎么一见面就死来死去?说完,搂着我跟表妹钻进出租,妈妈跟大姨它们叫了另外两辆出租跟上。

    昨天傍晚吃团圆饭的时候,妈妈就问我吕蕊怎么还没来。我装着突然想起的样子说吕蕊因为家里有事,前天临时决定还是回家过年,但五一肯定过来。我再编了几句祝福的话栽到吕蕊头上,说给爸妈听。我说完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妈妈疑惑看着我,还想说什么,我起身便给爸爸满上一杯,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

    一进庙里,爸妈他们就在菩萨面前排队准备跪拜,我跟表弟表妹在庙里堆雪人,爸妈他们出来时,一个一米高的雪人已堆好了,我将一根烟插在雪人嘴里,用火点上,引来十几个小孩儿的围观,他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有个更小一点的孩子拉着我,央求也帮他堆一个。一个穿着破烂的疯子咚一声跪在雪人面前,不停嗑头,我心里暗笑:一碰阳光,这堆看似神圣洁白的东西立即就会变成一堆污水流走,有什么好拜的呢?
    妈妈走到我面前,神神秘秘地叫我猜她刚才许了个什么愿,我说猜不到,妈妈说是请求菩萨保佑我明年能生个儿子。这个愿望让我啼笑皆非,突然想到吕蕊,前几年,吕蕊也常常这样说:秦空,等我们事业都稳定下来后,让我为你生个儿子好不好?
    想到吕蕊,心里有些难过,今天是大年初一,她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恨我吗?我将妈妈冰冷的手握在手里这样想。
二十四

    大年初一的深夜,我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给栀子花写信。我心里想说的话,到现在仍然没法将它们有机地联系在一起,但这些话,在今晚,我一定要发出去。最后只能像写法条那样,将每句话编上编号。我得意地想,自己几年的法律没有白学。

    一,栀子花,我收到你来信时就想将这封信发给你,也许是自己写作水平有限,直到今天仍然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首先,祝你新婚幸福,希望你现在选择的这个人能够好好待你。

    二,此时的我,正目不转睛看着你以前的信,回忆着以前我们聊天的点点滴滴。我知道,此时的你,正睡在洞房花烛夜里。在这个夜里,你会想到什么呢?是初恋的遗憾,还是新婚老公的体贴?

    三,你问我爱过赵珊珊吗,你还问我,如果爱过,为什么却能轻易地提出分手。这二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七年过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她,我只知道自己无一日不在思念着她!至于为什么要分手,原谅我,这是我打算带进坟墓跟自己一起埋葬的秘密。

    四,听说美国科学家发现地球自转时,会使周围的时间跟空间发生变化,时光倒流将不再是神话。如果时光真能回到我十八岁的初夏,我宁愿不活十八岁以后的岁月!

    将信发给栀子花后,已是凌晨一点,我躺在椅子上,听着窗外忽远忽近的新春喜庆的声音,感觉周围有一种强大的悲怆包围着自己。八年前的今天,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第一次给赵珊珊打电话,拿着话筒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赵珊珊在那头同样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哇一声哭了出来。让人遣憾的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是初恋时激动而幸福的眼泪,而自己却丝毫没有珍惜。
2005-7-18 02:08:00
[shadow=255,red,6]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放我面前. 我没好好珍惜.现在已后悔莫已..[/shadow]
我掏出手机,鼓起勇气拨通了吕蕊家的电话。
    “秦空,是你吗?”吕蕊在电话那头问。我一阵惊喜,想吕蕊终于肯理自己了,激动得结结巴巴:“吕蕊,我我我,可以来,来看看你吗?”一阵沉默后,吕蕊在那边号啕大哭起来:“秦空,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大姨妈现在还没来!”我被幸福冲昏了头,没反应过来,心想吕蕊大姨妈是哪个?啷个从没见过?我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不怕不怕啊,大姨妈没来可能是她有事走不脱,你还有爸爸妈妈,只要你愿意,等几天我也回来陪你。”话音未落,吕蕊啪一声挂了电话。我正纳闷,然后一拍脑袋,再打过去,说:“年一过,我就回来陪你去医院。”吕蕊没有说话,沉默了大约三四分钟,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吕蕊第一次怀孕是大四那年。大四时,学校大部份情侣都到外面开房,在告别学生时代的同时告别处女童男时代。受大环境影响,我们也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套房,提前过起了恩恩爱爱的夫妻生活。我们上午睡觉,自然醒后,去市场买菜回来煮饭,下午手牵手去逛逛街,晚上去沙坪坝电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回家开始调情Make Love。有一次我们刚摆好老汉推车的姿势,曾肥打电话来通知我国安局招人了,我一看来电显示,尖着嗓子对曾肥“啊啊啊”呻吟几声就挂了。二个月后,吕蕊心神不宁地告诉我她月经没来,我吓得六神无主,带她去打B超,发现胎儿都已拳头那么大了。在西南医院,我第一次听见女人刮宫的惨叫声。吕蕊吓得脸色发白,虚汗直冒,进手术室前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好怕好怕,干脆把孩子生下来算了。我哭笑不得,说:“怕个棰子!痛过才知情重嘛,我是想痛都没机会痛。”吕蕊气得脸发青,眼冒火,甩脱我的手,一个人在窗前发呆。
    吕蕊从手术室出来,躺在外面的病床上。我刚一抚摸她的头,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看着吕蕊的泪,仿佛又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叫喊。我突然觉得,男人带给女人的痛苦,仅此一样,就够让人承受了。我咬着嘴唇,在心里发誓:秦空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吕蕊第一次打胎后,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地告诉我,她已怀过我的种,这辈子跟定我了,叫我不要辜负她。从检查那天算起,我们已整整一个月没Make Love了,我性欲难耐,脑袋点得当当作响,说那肯定那肯定。说着伸手就去碰她下身。吕蕊一巴掌将魔爪打开,惊恐地问我要干嘛,我理直气壮,说:“Make Love啊,都好久没做了。”吕蕊一气之下变成畜牲,抓着我见哪咬哪,我躲闪时从床上摔下,怒吼:“你疯啦?!”吕蕊苍白着脸,急怒欲狂,说:“秦空,你还是人吗?打完胎后,四十天内不能干那事,我现在还不到四小时,要Make Love自己回家找你妈做去。”我在床下像一只泄气的皮球,连忙上去抱住吕蕊说,老婆,我不懂,我不是故意的。

    重庆冬天的雾气总透出一种颓废的气息,如果细细感受,又觉得这雾气里孕育着无限生机,就像我与吕蕊五年的感情。
    在家乡开往重庆的客车上,我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我叫他放心,公务员考试我肯定一举夺魁。他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我爸说相信我,叫我在重庆千万注意身体。车窗外的景色如回忆一样渐渐向后。记得刚进大学那天,爸妈在火车站送我,他们眼含热泪,千叮万嘱要我注意这注意那,可是这么多年,自己有几次认真听过他们的话?
    离开家乡的前一晚,我走进爸爸的卧室,我说:“如果考上了,可体检那关始终是个坎。”爸爸说:你先安心复习准备考试,体检的事我们会想办法。我问他什么办法。他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朝崭新的烟灰缸里一按。于是,透明的玻璃上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圈圈。

    在九龙坡区医院妇产科外的走廊上,我听见吕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飘来荡去,我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就是几记响亮的耳光。一个中年护士走过来,见惯不惊地说:“又啷个了嘛?你们男人啷个都这副德性,要打各人出去打。”我耸拉着脑袋,站在原地,心想吕蕊做完手术后,不论怎么骂我打我,自己绝对忍耐。
    我和吕蕊打的回到寝室,她吃了两颗消炎药,躺在床上目不转睛望着天花板,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床单。吕蕊脸色苍白,比两个月前瘦了许多,穿以前最合身的紧身牛仔裤屁股都是焉的。不知是手术后的影响,还是手术前就是这样。我看见自己的东西已统统被她清理出来放在床下面,耐克的提包上布满一层灰尘,大学毕业时我们在重百买的一套床上用品全被换去,零乱地堆在墙角。我心里一阵难过,蹲在床边问她想吃点什么,吕蕊闭着眼睛摇摇头。我站起身,端来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然后出了门。
    我从市场上买来一只乌骨鸡,加上许多补药,炖了几小时后,将吕蕊最喜欢吃的鸡翅鸡脚和着鸡汤倒在碗里端过去,吕蕊朝碗瞟了一眼,紧咬着嘴唇,扭过头不理我。我用嘴唇碰了碰汤水,笑着说:“老婆,还有些烫,给你吹吹。”我舀起一勺汤呼哧呼哧地吹着,吹温后,喂到吕蕊嘴前。温温地说:“老婆,张开嘴啊,你身体垮了我怎么办?”吕蕊看着面前的汤勺,慢慢张开嘴,我一笑,将鸡汤喂进她嘴里,说:“好不好喝?” 我把鸡翅从碗里挑出:“来,再吃一根鸡翅。”吕蕊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的脸,慢慢张开嘴,将鸡翅含在嘴里,眼泪突然哗啦哗啦流出,滴在我手中的汤碗里。
    手术后的一个星期,吕蕊吃了两只乌骨鸡,四斤鳝鱼,四只鸽子,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说话底气也足了。我数了数,这星期我们一共说了七句话,都是她叫我睡过去一点,不要挨着她之类。看得出吕蕊还在恨我,但我知道事情已经起了本质的变化,至少我们又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吕蕊虽然清瘦了些,但身材依然诱人,我敢肯定,她现在就算穿一件棉袄也遮不住腰间玲珑的曲线。这几晚我睡在她旁边,两腿间都是擎天一柱,我奇怪为什么从来不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女友有如此强大的性吸引力。我情不自禁想跟吕蕊Make Love,最后只有等她睡熟后,想着她的身子悄悄手淫。第二天吕蕊醒来,看着床下面一团已经凝固的手纸,默默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回过头轻蔑地瞥我一眼。

    小学一年级,老师教了一个叫“永远”的词语,从此我特别喜欢上了这个词语。写作文辅天盖地的排比句,我要永远怎样永远怎样。高中时,给赵珊珊写情书,开篇就是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要永远相爱。。。。。再后来,我常常在夕阳下的大学校园里搂着吕蕊的肩说,我永远都会爱你,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永远都会像现在一样对你好。。。。。而这些载着永远的青春誓言,无可奈何随着岁月缓缓褪色。三年前我跟吕蕊手挽手去重百买的那条崭新的床单,现在堆在墙角如一堆抹桌布破旧不堪。那些见证爱情的相片被压在箱子的最底层,如被大海吞没的记忆永不复现。

    这几天我对吕蕊献尽了殷勤,甜言蜜语的数量跟质量可以汇编成书来出版,但吕蕊至始至终反应冷淡。一次我搞毛了,对着她的背影吼道:有哪个男人的像我这样耐心,你它妈到底原不原谅我?吕蕊翻过身,迎着我目光,语气冷得像刚从冰箱里出来:“是啊,秦空,我们在一起都五年了,你才去外面乱搞。你耐心真好!”我一下就瘫在床上,嘴唇直哆嗦,双手抱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005-7-18 0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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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只有这么多。。如果有了我再转``希望大家有点耐心
2005-7-18 0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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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咯
我们都很期待!!!!!!!
2005-7-18 13:35:00
这个人很懒,什么也没留下
太长了,,
  。。
2005-7-18 14: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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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想灌水的话就麻烦别回了。。谢谢
2005-7-20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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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快发啊!!!
[em02]
2005-7-20 20:13:00
I miss you! An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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